隻是,眼前的這張臉為什麼這麼蒼白?粉抹的太厚了嗎?怎麼不塗腮紅?咦,嘴唇也這麼蒼白,換了非主流白色款式的唇彩嗎?頭發怎麼也這麼淩亂,和鄧薇一樣的爆炸頭嗎?
這是什麼眼神?為什麼這麼看著我?別告訴我你眼睛裏的液體是眼淚。你哭了?你又哭了!你憑什麼哭?
葉子歌見洛依涼一直瞪著床上的女人,眼睛裏寫滿了憤怒、委屈、懊惱,還有,淡淡的心疼。她明明就很擔心那個女人的狀況。
葉子歌輕輕的說:“阿姨,依涼來看你了。”
床上的女人抖了抖蒼白的唇,眼淚大顆大顆的滑進嘴裏,或許她想說什麼,可是眼淚淹沒了她的聲音。又或許她什麼也不想說,隻放任眼淚流進嘴裏,體會著那一遍又一遍的苦澀。
葉子歌輕輕戳了戳洛依涼的胳膊:“說話。”
洛依涼紅著眼,看著葉子歌:“說話?說什麼?你明知道我一開口,就隻會說出傷害她的話,你還讓我說?”
女人由無聲的流淚變成了小聲的抽泣。這麼多年,洛依涼從來沒有好好跟她講過話,她最大的夢就是希望有一天洛依涼能對她真心的笑一笑。
也隻是希望罷了。因為洛依涼不會對她笑,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葉子歌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洛依涼僵硬的笑了笑,轉身走出了病房,沒有看女人一眼。就像沈立飛從來也不多看鄧薇一眼。
而此時,那個女人會不會和鄧薇一樣,有想殺了自己的衝動?
不會的。洛依涼靠在病房外,順著牆壁慢慢滑到地板上,聽見葉子歌低沉的聲音:“阿姨,你好好休息,我會幫你照顧依涼的。”
阿姨?為什麼他可以叫一個非親非故的女人這麼親切?她的親人都沒有那麼親切的叫過她。
葉子歌從病房裏走出來,“走吧。”
回到家,洛依涼再也不願意一個人住了,她打電話給鄧薇:“我要搬去和你住。”
鄧薇二話沒說就答應了,當初洛依涼選擇一個住的時候,她就提過反對意見,一個住不安全不說,看著空空的房子會有多寂寞?可是那時候的洛依涼還比較習慣一個人,習慣一個人在一個房間,把音樂聲開到最大。
但那隻是那時候,洛依涼一直以為自己變了,從高二被鄧薇感染後,到大二和謝燦不堪的那一夜,她是真的感覺到自己變。有時候可以沒心沒肺像個大傻一樣的生活,有時候又多愁善感害怕空空的房間被黑暗包圍。簡單點說,洛依涼就是個矛盾體。
向房東阿姨退了房,洛依涼和鄧薇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站在馬路邊等出租。太陽很高,照在她們身上流出了密密的汗。
鄧薇抬頭看了看天:“洛小孩,你大舅的為什麼不找葉子歌幫忙,他有車哎,我這麼骨瘦如柴弱不禁風你也忍心?”
難得鄧薇的成語也有信手拈來的時候,高中那禿頭語文老師終於可以瞑目了。洛依涼擦了把汗,“不要!我討厭他……的車……”
洛依涼確實挺討厭他的,居然不經過自己同意就把她帶去見那個女人了,但又不好直說,隻能對鄧薇說討厭他的車了。其實那小寶馬很可愛的,洛依涼覬覦了很久了。
鄧薇一個巴掌送到洛依涼的後腦勺上,“那可是寶馬哎,討厭他的人也不能討厭他的車啊。”看見出租過來,趕緊招手攔了下來。
洛依涼正準備反擊,看到鄧薇奇跡般的攔下了出租車,拎著箱子屁顛屁顛的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