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決絕!
為什麼?幾個小時前,她還是一個健康的,生機勃勃的鄧薇,為什麼就這麼短暫的時間,她就變成另外一個樣子?為什麼?為什麼剛剛還在欣賞煙花的綻放,這麼一會兒鄧薇就凋零了?到底是現實太殘酷,還是時間太無情?可以如此閃電般的將一個美好的人折磨的體無完膚,讓周圍人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病房裏,鄧薇是那麼安靜的躺著,甚至比半死不活的陳金香還安靜。洛依涼突然想起沈立飛轉院的那一天,鄧薇以為他死了,便睡過去再也不願意醒過來,那時的她,也是這般的靜默,臉色也是這般的慘白,頭發也是這般散落在白色的枕頭上,她看起來像極了折翼的蝴蝶,沒有一點生機。
何為握著她的手,輕輕喚她,“鄧薇,鄧薇……”
葉子歌滿眼哀傷,見慣了生離死別的他對這樣的場麵實在不應該有沉重感。然而,在這個醫院,有兩個病人他無法同別人一樣鎮定自若的麵對她。
一個是洛依涼的母親,陳金香。一個是洛依涼的死黨,也是他最好的朋友,鄧薇。
他摟過眼淚未幹的洛依涼,輕聲道,“我們出去吧,讓何為陪一陪她。”
他們出去後,鄧薇依然是靜靜的躺在床上,呼吸平緩之極,除了臉色慘白的可怕幾乎看不出受過傷,好像她隻是睡著了,沒有接過什麼電話,也沒有遇到過楊曉春,還是滿麵笑容的和何為他們一起看煙花。
她的手一直被另一隻手緊緊的握著,好似天荒地老般長久不會分開。
握著她手的人說,“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你時看你並不是什麼好人,染一頭黃毛,穿著火雞裝,看上去一點也不良家婦女,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對你印象很深。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眼前就會莫名其妙出現你的身影,很好笑吧?嗬嗬,那封信對你很重要呢?很羨慕那個收信的人,真的。”
鄧薇的睫毛有一點抖動,有一顆晶瑩的眼淚流了下來。那滴淚究竟是苦的,還是甜的?
“鄧薇,你醒過來吧。鄧薇……”何為的聲音突然哽咽了,隻是不停的反複的呼喚著鄧薇的名字。放佛要將她遊蕩在輪回間的靈魂召回自己身邊。
可是,鄧薇始終沒有醒。
洛依涼坐在病房外花壇邊對著花壇裏的植物發呆,那些花花草草叫什麼名字,她不知道。冬天本來就是個萬物蕭條的季節,隱約看見嗬出的白氣纏繞在植物上,飄散,然後消失不見。
她在想,鄧薇的思緒現在在哪停留?應該是無處安放、顛沛流離吧。她又想,為什麼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可以這麼大?甚至同一個人,當年和現在,都可以判若兩人。高中的楊曉春隻是個遭人啜泣,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學生,當年的他那麼的軟弱,不,是懦弱,有時候看別人那麼侮辱他,連她都替他憤怒,他卻可以無動於衷,仍人宰割。
而現在,他竟然可以對昔日的班長做出這樣的傷害,洛依涼承受能力一向很好,卻怎麼也承受不了這個事實。當年的鄧薇雖然有點盛氣淩人,但對楊曉春並不壞,他遭受奚落的時候,她甚至還會出麵幫他解圍。若鄧薇的人生必遭此一劫,洛依涼希望,對她施加傷害的人,不是楊曉春。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想再多也沒有意義,無論那個人是誰,鄧薇所受的傷害一定要加倍還給他!
葉子歌見洛依涼的身體開始顫抖,便柔聲問,“怎麼了?還在生氣嗎?”
“是!”洛依涼握緊拳頭猛然站起身,咬牙切齒道,“我一定要替小凳子報仇,我要把她受到的傷害統統還給楊曉春!”
鄧薇受到的是‘那樣’的傷害,你怎麼還給那個男人?葉子歌聞言,不禁汗流浹背,但他知道洛依涼這次沒有在開玩笑,她忍耐力一向很好,當觸及底線的時候就是她爆發的時候,至於她的底線,有兩個,也可能有三個。一個是陳金香,一個是鄧薇,第三個……可能是葉子歌,他隻是希望自己是那個‘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