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他簽完一個月三千塊工資的合同後,今天正式到所在的項目部報到。終於知道為什麼做工程的大多數都是男性,這環境這條件真是可憐了我那進口的防曬霜阿。塵土漫天的工地現場,我們的辦公室就坐落在建築物的一角,簡單的板房,炎熱的夏季讓這裏變得像個大蒸籠,動了動鼻子,似乎都聞到了烤肉的味道,一定是心理作用,我急忙看了看我的手,還好,沒有被烤焦。當"淩亂"已經不足以形容一個房間此刻的狀態的時候,我深深地認識到了我詞庫此刻的匱乏。項目經理東哥,技術員老周,安全員七叔,質檢員老孔,還有造價員,也就是我。簡單的和大家打了個招呼,東哥突然接了個電話,說話的時候還在一直點頭哈腰的,我不禁偷偷的笑了起來,電話那頭又看不見,這樣子好傻,哈哈。我默默地在心裏想著。不一會兒,東哥嚴肅的對大家說"領導馬上就到,快帶好安全帽,我們去大門口迎接",話剛落地,所有人都齊刷刷的起身去戴帽子,整理行裝,往門外走去,就像經過訓練一樣的整齊和迅速,我不禁想著,看阿,就算他不在的時候那股震人的威懾力也早已在大家的心裏紮根。說實話我還是比較不情願的,一直以來都是走到哪光彩照人非常注重外表的我,今天穿了一套迷彩服,褲腿被鋼筋刮了個破洞,還傻傻的帶著那個比我頭還要大好幾圈的安全帽,他看到我會不會感覺我的樣子很難看?又或許他根本就不會看我?我低著頭一邊想著一邊跟著大部隊往前走,就在我激烈矛盾的做著思想鬥爭時,人已經到了大門口,隻見他們整齊的站成一排,這個時候要是敬個禮就更完美了,哈哈,我暗暗的笑了起來。也跟著站在了隊伍的最後。烈日下的等待顯得格外的漫長,大約過了三十多分鍾,那輛黑色的卡宴終於出現在我們的眼前,隻見他利落的從後備箱拿出一頂白色的安全帽,看都沒看我們一眼徑直走向了現場,他永遠都是這副雷厲風行高高在上的模樣,大家都默契的跟在他身後。我從後麵遠遠地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那麼遙不可及。"三天之內,八到十二層的外牆必須完事,不能有任何理由拖延","陰陽角必須要直,這靠尺都是擺著玩兒的嗎?","工人上牆必須戴好帽子係好安全帶,現場不允許抽煙,一經發現立即開除......",我看著他嚴厲的交代著下屬,也就是我們,心中不禁釋然,原來真的有氣場可以強大到凝固周邊的空氣。這是屬於他一個人的演講,仿佛我們都渺小的如塵埃一般。
視察完現場,我們一行人回到辦公室,他從包裏拿出了一遝錢,讓東哥帶著他們去買辦公室的用品,最後房間裏隻剩下我和他兩個人,不知是安全帽太重還是他的氣場太強大,我一直都低著頭,突然感謝這個炎熱的夏季,因為我的臉像發燒一樣的紅。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屋子裏仿佛都是我心跳的聲音,他突然對我說"在屋裏戴著安全帽不熱嗎?"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怎麼回答,伸手擦了擦順著額頭流下的汗水,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多傻,我低著頭尷尬的拿下帽子,輕到我自己都聽不太清的"嗯"了一聲,"在這還習慣嗎","還好"。簡單的兩句話,屋子又恢複了平靜。他坐在椅子上抽起煙來,我隔著兩張桌子偷偷的看著他,明亮又淩厲的雙眸似乎多了幾絲疲倦,突然間有些心疼,仔細想想,我的心疼確是那麼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