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過,事情就是這樣。對不起,匠仔,硬把你拉來。”
“不會——”
“當然,我並沒有試探大家的意思;但就結果而言,我是這麼做了,我自己也覺得很過意不去。鬼迷心竅真是可怕,我原本隻是想開個小小的玩笑而已……”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
“是啊!這回我可學到教訓了。腦子裏明明想著要坦白,卻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我的酒似乎醒了。不,正好相反;應該說是沉澱於腦漿中的酒精量已達飽和,產生了純粹的幻覺。
高千的告白便是如此超現實,對我而言,甚至比‘啤酒之家’之謎更為不可思議。
當然,對於高千鬼迷心竅這一點,我到不是不能理解。套句老套的說法,她畢竟也是人類;縱使是冷若冰霜又處事淡漠的她,偶爾也會產生世俗的衝動。
我無法理解的是理由。高千說是一時鬼迷心竅,但我不認為。她會有這種反常的惡搞衝動,固然可以‘人之常情’四字解釋;但會化為行動,絕對是基於某種理由。若說沒有理由,我無法相信。
而最為反常的一點,便是高千竟會拿不定主意對眾人坦白。我隱隱約約地察覺,讓她踩下心裏刹車的因素,和她將惡搞衝動化為行動的原因應該相同;雖然我不隻該因素為何,但在高千這個存在的根基之中,顯然有個神聖不可侵犯的決定性問題存在。
隻不過,無論高千的‘個人苦衷’是什麼,為何會牽扯上知心好友之間的‘遊戲’?我實在無法想象。
(這便是本書的最大精髓,為了各位能看得盡興,咱一直忍住不吐槽的,可是這裏實在忍不住了……提示,和上一本《她死去的那一晚》聯係起來,追尋高千的心路曆程,便能發現少許;同時,這可以說是該係列的主線吧,也為了係列接下來的作品埋下伏筆;雖然本書的評價並不怎麼樣,其實是將其作為單獨的推理小說來看的緣故,咱所要強調的,卻是作為係列作品中的一員,本書有著無可替代的重要性。這心路曆程最後,你能發現作者的用心良苦,以及升華後的懾人筆墨——當然,接下來的兩本《羔羊們的聖夜》與《蘇格蘭遊戲》目前隻得去買台版……真心推薦!喜歡的朋友們一定要支持西澤保彥大神、入手實體書啊!
看的時候還請遵照係列順序來,請不要單看評分而決定看其中的哪一本;當然,咱推薦時的順序就是本係列作品的順序。這樣,你一定會明白咱想要表達的那種感覺。——BY
酷酷)
“——你不必放在心上。”良久,我才發覺這些探究毫無意義,並為此陷入自我厭惡。“我敢打賭,漂撇學長和小兔也絕不會介意的。”
“先買好啤酒,果然是正確的抉擇。”
“咦?”
“假如沒買啤酒,搞不好我今晚依然無法下定決心對匠仔坦白。幸好先買了‘保險’;我就是想到匠仔不來,這些啤酒便浪費了,才提出勇氣相邀的。”
“雖然你拐了好幾個彎,但我懂你的意思。幸好啤酒派上了用場。”
“還有喔!你要喝嗎?”
“好啊!其實該打住了,不過已經灌了這麼多酒,我看喝不喝都一樣。”
“你自己回得了家嗎?”
“應該可以。”
“要是走不動,我會替你叫計程車的。”
“我的公寓沒那麼遠啦!又不是在山裏。即使腳步有點不穩,還是走得回……”
發現自己的聲音突然轉弱,我頗為困惑;一時間,我懷疑自己飲酒過度,竟使得聲帶受創。
“怎麼了?”
“不,高千,呢……”看來聲帶沒問題,那我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大為慌亂。“我剛才說了什麼?”
“啊?”
“你記不記得我剛才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我說會替你叫計程車之後的話嗎?”
“對、對、沒錯。”
“你說沒那麼遠,即使腳步有點不穩——然後就突然不吭聲了。”
“不,不對。”
“你真的有說啊!”
“我是有說,但還漏掉了什麼。呢……”
“你是說‘又不是在山裏’那一句?”
“對!”雖然我用力點頭,卻不明白自己拘泥於何事,心裏一陣焦慮。“對,沒錯……”
“這句話又怎麼了?”
“不知道,但我總覺得有某個地方不對勁,梗在心裏……”
“那可怪了。不過既然提到山裏,或許和昨晚的體驗有關?”
“對!”道理如此簡單,真難相信自己竟未立刻發現。“沒錯,山裏沒有計程車。”
“匠仔,你在說什麼?”高千一臉擔心地停下開新啤酒的手。“快不行了是吧?”
“呢,是快‘不行’了,不過——你還記得嗎?高千。”
“記得什麼?”
“昨晚的事。不,我知道日期上已經是前天了,但為了方便起見,還是稱為昨晚吧!我們開到車禍現場後無法前進,隻得順著迂回路線折回來,但途中漂撇學長的車子卻沒油了,你記得嗎?”
“怎麼可能忘記?我還是頭一次碰上那麼悲慘的狀況,更何況是昨天剛發生的事,誰都忘不了吧?”
“對,是很悲慘。後來我們棄車步行;我記不太清楚了,應該走了兩、三個小時吧!”
“應該是吧,那又怎樣?”
“在這段時間裏,沒有計程車經過。”
“當然啊!計程車怎麼可能會經過那種偏僻的山路?”
“但至少也該有計程車以外的車輛經過吧?可是當時半台車都沒有,為什麼呢?”
“哪有為什麼?當時迂回路線上發生了交通事故,消防車為了阻止森林火災,正拚命滅火,車子當然開不上來啊!”
“的確,從山下開不上來,但從山上開下來可就不奇怪了吧?”
“隻是碰巧沒有車子從山上開下來而已吧?”
“為什麼?明明有啊!”
“咦?”
“那個戴墨鏡的男人——”
高千似乎完全忘了在國民旅館停車場碰上的那個妄自尊大的年輕男人;她雖然試著回想,卻顯然沒有把握。
“那個汽油被偷的車主?”
“對,就是他。”
“穿得既暴露又自戀,像個小混混的年輕人?”
“對,就是他。”
“他又怎麼了?”
“他的車為何沒經過我們的眼前?”
“啊……?”
“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們出發後,他沒隔多久也跟上來了。對吧?”
“那倒是。”
“雖然漂撇學長曾加速甩掉他,除非他半路折回國民旅館,否則應該會在我們之後下山吧?”
“對。”
“倘若沒有別的理由,他和我們應該是走同一條路線下山;在幹道途中,自然也該看見那個禁止通行立牌,跟著繞路行駛。現在我問你一個問題,我們離開碰撞事故現場到棄車的這段時間內,可曾有車輛經過?”
“呢……有嗎?”
“我那時候打了一陣子瞌睡,無法確定。怎麼樣?有沒有?”
“沒有。”思考片刻之後,高千如此斷言。“沒有車經過。假如有,我應該會有這樣的念頭;‘啊!前頭有車禍。路堵住了,這台車等一下也得和我們一樣折回來。’但是我不記得自己曾有過這種念頭,所以當時應該沒有對頭車輛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