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如仍然住在玉宸宮,雖說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重了,但由於心境還算保持得好,胃口倒是沒有多大變化,再加上由於陳淑妃的突然懷孕,她這裏的關注程度不免要低上了好幾個層次,除了杜皇後常常來探望之外,別的嬪妃鮮少前來。畢竟,向一個出身卑微的美人示好,是那些世家出身的嬪妃最鄙夷不屑的。
所以,當漸漸寥落的玉宸宮一天之中送走了第四撥前來探望的嬪妃之後,她感到事情不對勁了,思來想去之後便命人去叫沈貴。她現在仍居住在偏殿之中,任由主殿空關著,就連崔夙留下的那些宮女太監,她也從來不去任意使喚。
雖說知道豫如是崔夙當初的貼身宮女,但是畢竟身份今非昔比,沈貴並不敢有所怠慢,匆匆趕來後便畢恭畢敬地行禮問道:“任美人傳奴才來有什麼吩咐?”
“這裏沒有外人,你不用這麼緊張。”話雖如此,但豫如自己卻是臉色很不好,一雙手甚至無意識地絞動著手裏的帕子,眉頭擰成了一個大疙瘩,“我問你,宮裏是不是出事了?”
對於外界發生的事,沈貴自然是廖若指掌,不單單是延福殿門口的那場衝突,就連慈壽宮的對質他也打聽得清清楚楚。他自個憂心如焚是不假,但問題是,這些事情並不適合對豫如交待,這位主兒如今是懷有身孕的,可這麼多天,皇帝連看也沒來看過一眼,足可見並沒有放在心上。若是受了驚嚇乃至於小產,隻怕是下半輩子就毀了。
“回稟任美人,外頭並沒有什麼事……”
“你說謊!”豫如一下子提高了聲音,聲色俱厲地問道,“若是沒有出事,那些自命不凡的嬪妃娘娘會到這裏來看我?”
“這……”
見沈貴滿臉猶豫,支支吾吾不肯明言,豫如不由得心中一緊,本能地追問道:“是不是郡主出了什麼事?”
“那倒不是。”沈貴此時也不好一味瞞著,便從細枝末節把事情大概說了說,卻隱瞞了皇帝和劉成之間的激烈衝突,隻說是太後如今昏迷不醒,連帶著不少人蠢蠢欲動,另外就是陳淑妃失蹤的事。
“怪不得……陳淑妃失蹤,那些人又惦記起了我。”
喃喃自語了一句之後,豫如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深深的苦澀。太後若是真的就這麼撒手去了,那麼,整個陳家必定會遭殃,而朝堂中的陳氏勢力更會被連根拔起。皇帝不是那種一味懦弱的人,而陳家的勢力還遠遠算不上根深蒂固,到時候若是有人落井下石,她同樣沒有什麼好下場。
“今早皇後娘娘過來,曾經提過要接我去宣德殿住,被我婉言謝絕了。她那時候似乎有些不高興,還暗示這是皇上的意思。看樣子她今晚還會再來,你說若是我不答應,能不能驚動皇上親自前來?”
沈貴半晌才醒悟到豫如是在問自己,一驚之後便琢磨了起來。不管陳淑妃懷孕是皇帝有意為之,還是無心結果,但總而言之,在陳淑妃失蹤之後,宮中懷孕的嬪妃就隻有豫如一個,所以,在這樣的局勢下,皇帝不可能不重視。想到這裏,他腦際靈光一閃,臉上頓時露出了驚駭欲絕的表情。豫如前一次能夠去勾引皇帝,這一次不會再幹什麼傻事吧?
“任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