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帶著禦醫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我在哭,宋唐捏著我要去揍他的手在笑,然而他的胸口還在淌血,他卻毫不在意,好得意揚揚,好象受傷的那個人並不是他一樣。
我很無語。
禦醫卻大驚失色,忙跑上前來仔細的給宋唐清理傷口,止血,包紮,邊弄邊絮絮說:“二少主,雖說你現在身子好了,可也不能這樣啊,這樣傷口是外傷,好不容易止住血,傷口又裂開開可是大忌,你這樣……起碼又得多休息兩日了。”
禦醫說完,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搖搖頭,就跟著四娘走了出去,臨走還一句:“唉,年輕人啊……就是精神好……”
我絕倒……看來那個該死的禦醫是以為……以為我跟宋唐做什麼不好的事情,所以才裂開的傷口嗎?
想到此處,我的臉立刻如豬肝色,漲的通紅。不又看了眼宋唐,卻見他正睨著我厚顏無恥的在笑。
天……我的清白……這下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你……你故意的。”我氣呼呼指著他,他卻無辜的聳聳肩膀:“我什麼都沒說。”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外麵傳來一陣焦急的腳步聲,門口的人還來不及報一聲就衝了進來,正是小幫,他“撲通”一聲直接跪到宋唐身前,說:“二少主,大事不妙……”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沒見二少主正病著呢嗎?”我微微蹙眉,極少見小幫這樣失禮,至少進來前,應該先通報一聲才是。
“二少主……摩納那邊已經派人乘勝追擊,現在正在三裏外叫鎮呢!”小幫深深一磕頭,神色是未有的慌亂,看來事情真的很不妙。
“什麼?”宋唐怒,拍案而起,就要下床去了。
“你要幹什麼?”這回換我抓住他的手了,並戒備的看著他。
“我自然要去出戰。”宋唐說著就掙脫我的手,要去穿盔甲了。
“你沒聽禦醫說嗎?你的傷至少還要好幾天才能好呢,你怎麼能就這樣去?”我在他旁邊看著他,又氣又急,無計可施。
“上戰場哪有不受傷的?小小皮外是傷算什麼?”宋唐根本就不理會我,邊套著衣服邊說:“我要讓摩納那小子知道,窮寇是不能追的,何況我們還不是窮寇呢。”
他說罷已經穿好衣服,隨便披起盔甲,就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宋唐……宋唐……”我在後麵喊他,那丫根本不理我,我無奈,待追到門口時,他已經騎上了馬,跑了老遠。
看著那一騎飛揚的銀白,心裏當真說不出的無奈和窩火,這小子最好給我沒事,要是有事,回來我幹脆揣他兩腳。
宋家的兄弟果然非凡人,除了易千尋外,一個個都能輕而易舉的引發我的怒火。
遠處是士兵們叫囂的聲音,似乎一個個都怒到了極點,然而,我的心卻在漸漸的往下沉,這樣的怒火下,卻沒有士氣,最是容易戰敗。
“二少奶奶,快回帳篷去吧。”身後四娘叫了我一聲,說:“外頭冷的很呢。”
外頭冷的很,宋唐和易千尋,他們是親兄弟,卻要在這樣的寒冰下互相殘殺,若是宋庭衛知道了,不知道作何感想呢?
前一輩的恩怨,卻要留著晚輩們來換,真是作孽。這一切,看來都是大夫人引起的了。
隨著四娘進了帳篷,看著那劈裏啪啦響著的炭火,心裏就無由的煩悶。
“二少奶奶放心吧,二少主不會有事的。”聚萍在一旁看著聚會繡花,笑著安慰我,我點點頭,強自笑了笑,但心裏,卻怎麼也輕鬆不起來。
宋唐他還有傷,我們的試婚生活還沒真正開始,他會不會就這樣掛了?
度日如年,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什麼叫做度日如年,時間仿佛停在這一刻一樣,忘了運轉,手裏的熱茶端著忘了喝,冷了又換熱的,熱了又冷掉……
那時間的銅漏好不容易過了一個時辰,我卻已經坐不住了,“騰”一聲起身,對四娘說:“給我牽一匹馬來?”
三個人都起身,四娘看著我,擔憂的問:“二少奶奶,您要幹什麼?”
“去戰場。”我答,起身就取下披風和宋唐的那隻皮鞭,說:“我要去看看,實在放心不下。”
“二少奶奶,這個時候您就別添亂了。”四娘著急:“您去了,二少主反而分心。”
“不行,我等不下去了,一定要去!”我說道,我想,易千尋和摩納,怎麼也得給我幾分麵子的吧?
“二少奶奶……”四娘憂慮的喚我一聲,想阻止,卻在我殺人的眼光下,閉了嘴。
不一會,我就穿上披風拿著皮鞭,去了三裏外的戰場,而心裏,卻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老遠的,我就聽見無數的廝吼聲彙集在一起,這些聲音聚合起來,似乎要把整個的山林都衝破一樣,似乎隻有這樣的叫喊,才能堅定自己並不自信的心一樣。
“二少奶奶……您一定要去嗎?”隨我而來保護的我四個將士中,一個為首的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