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校,魅笙姑娘來了。”
門應聲而開,魅笙隨著張銘洲走了進去,過了廊子,直進到一個院裏,院子不小,旁邊栽著些藤蔓的植物,鬱鬱蔥蔥的,靠邊上有個雕刻精致的石桌,許子墨正坐在石椅上品茶。
午後的陽光很好,徐子墨半眯著眼,看見張銘洲後麵有點唯唯諾諾的魅笙,擺擺手讓張銘洲歇著,也不再多看魅笙一眼,四月的天氣,說冷不冷,漸漸地,魅笙額頭上一層細汗,這個徐子墨在幹什麼?默笙看他半天不動響,小小的動了動腦袋,瞬間解放僵硬的舒適感讓她不覺輕吟,魅笙見他還是沒動,扣拳輕輕錘了錘腰。
半眯著眼的許子墨把他這點小動作盡收眼底,斂著笑,許子墨開口:“林姑娘,我許某人身體沒有缺陷,姑娘不必給在下演默劇。”
魅笙一囧,臉頰發熱,畢竟一個姑娘家不可以有那麼多小動作,但轉念一想,明明是這個許中校為難她嘛,這麼一想,她那點迥然頓時消失,仿佛有了理直氣壯的勇氣。
“中校莫不是看過那洋人的默劇?有時間可要跟魅笙說說讓魅笙好好學學,下次等中校小憩的時候給中校演演。”
理直氣壯的回擊,許子墨嘴角一翹,歪著頭看著這個“有仇必報”的姑娘,汗還沒落淨,臉頰透著紅,晶亮的眸子調笑似的望著他,她身後的大海棠樹綴滿的花蕊,迎著陽光,許子墨一瞬間的晃神,竟將她當做了海棠仙子。
“……桃之夭夭,爍爍其華……”許子墨不自覺的低喃。
“什麼?”魅笙顯然沒聽懂許子墨在說什麼,輕蹙眉又輕問了一遍。回來神來的許子墨眸色一閃,隨後換上一副調笑臉兒,“怎麼著姑娘,今兒還唱不唱啦?那輛小汽車的油費也是不少呢,好歹讓我聽個曲兒啊。”
魅笙大囧,心裏說那您大爺倒是說您想聽哪段啊,我不可能滿世界給您找曲兒唱吧。看著魅笙的糾結樣,許子墨一樂,擺擺手,對著魅笙說:“你呢,也甭給我整那點虛的,要唱就給我唱個樂嗬點的,整天那麼哭哭啼啼的招人煩,你好好想想吧。”
魅笙一聽,樂嗬的,這意思是說要圓滿的麼?魅笙也是不願唱那些有點悲傷的戲,每次帶進去,好久回不了神,她仔細想了想,決定給他唱一出《金玉奴》,雖然也不是太過圓滿的結局,但最後惡人還是得到了應有的下場。
接下來,就是魅笙唱,許子墨在旁邊聽,時不時給她打著點拍子,唱的不圓潤的地方許子墨會皺皺眉,然後用心記下來,當然魅笙不會全場給他撐下來,就算是跟林媚紅出去的時候,林媚紅也沒全然把所有的全撐,再說她現在沒扮相,沒節奏,而且許大爺的表情也讓她唱的心驚膽戰的。於是唱了一段,就停下來。
許子墨睜開眼抬頭望著停下來的魅笙,見小丫頭右手攥著左手的食指,輕咬嘴唇,眉頭輕皺的看著他,許子墨一愣,心想這姑娘剛還挺好呢,怎麼唱了一段就這副摸樣了,還沒開口問,魅笙就先開口了:“中校是聽的魅笙哪唱的不順耳麼?魅笙先給您陪個不是,但是您能告訴我哪不好麼,我好自個兒回去再好好練。”
許子墨一笑,自己慣是聽多了三太太的音兒,圓滑尖細,自然聽到個另一版的有些別扭,但並不說這姑娘唱得不好,隻是自己的習慣使然,但是這個林魅笙倒是很會看人臉色,隻是,她平時也是這麼問聽官哪不好麼?還是因為對他才放鬆了一些?隻是……因為他?許子墨想到這竟有一絲欣喜,自己都無從得知。
許子墨不答反問:“姑娘平時就是這麼……進步的?”
進步?是說她直接問他怎麼樣麼?魅笙一愣,她平時也沒這麼直接的問過聽官這樣的話,這話說不好的話聽官可能再也不捧你的場了,她才不敢去問這個呢。要說這話問得多的隻是媚紅姐和小甜丫了,但對於許子墨,她就是下意識的問了,好像直覺告訴她他會告訴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