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我還在皇宮的時候,曾聽見父皇對莫小書說:想要成為這個天下的王,成為自己的王,首先一件事就是要適應一切變數並讓其化為利己的機會。
我一直謹記在心。
可能有一天我們會發現街邊的老鼠都追著貓來打了,也有可能蘋果的果實被埋在地裏,又或許是男人留在家裏織布繡花而女人拿起劍和盾上戰場打仗,等等等等。
隻要是變化,我們就該適應,或是再改變。
但是直到我遇到了簡飛雪……父皇的話令我覺得,讓我撐起塌下來的天都比適應或者改變這個男人要簡單的多!
因為簡飛雪的變化,用四個字來簡單概括,就是——喪!心!病!狂!
對於我於簡寒不聞不問的態度,簡飛雪化之前的苦心奉勸為如今狂熱的自我獻身,每天每天,無論是早上中午下午還是大半夜,我無時無刻都被這個人跟蹤著、糾纏著,以及……色誘著……
比如我每天賴床賴到傍晚黃昏時,起床洗漱後吃個“早飯”,低頭迷迷糊糊吃著吃著,忽感對麵一束透心涼的目光,一抬頭,簡飛雪帶著特大版的笑臉加上一聲“小鳶兒”赫然出現在眼前,嚇得我一口飯噎在喉嚨十杯水都衝不下去。
又比如,當我黑燈瞎火的端著支小蠟燭蹲在茅房裏解決人生大事的時候,茅房門外一陣陰森森的腳步聲在左右徘徊,這也就罷了。當外邊傳進一聲冷森森的“小鳶兒”,而後我猛然抬頭,忽然看到茅房門上的小孔突然出現一隻瞪得圓碌碌的大眼珠子……娘親的我差點沒嚇得一蠟燭往那隻狗眼上戳!
如今……
“誰把他放進來的?”我站在我房間門口,嚴肅地看著眼前這個瑟瑟發抖的丫鬟,冷冷地問道。
丫鬟低著頭一個勁兒地篩糠似的抖,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五分驚慌三分惶恐:“這個……胡蝶姑娘和其他幾位姑娘出去買、買胭脂去了,所以簡公子說他過來陪你……”
我眯眼打量著小丫鬟臉上那抹不尋常的緋紅,嘖嘖,原來還剩兩分是曖昧啊。
可是你們知道簡飛雪在我房間裏做什麼嗎?
你們知道這大白天的簡飛雪在我房間裏做什麼齷蹉事兒嗎?
我一大清早被水聲給吵醒,一回頭就發現那丫的竟然在我房間裏洗澡!一醒來就看到一個男人在你房間裏洗澡,而且還是你結發之夫的親弟弟,這到底是什麼令人遐想無限的感覺啊!
我忍著尖叫和去官府報案的心情,十分冷靜地在簡飛雪的香肩誘惑之前,連頭發和衣衫都不打理就這樣神速地離開那色香欲的現場,衝到門外抓住那個負責給他打水的小丫鬟。
麵對這個戰戰兢兢的小丫鬟,教訓已經是沒有用處的了,所以我隻能心平氣和地教導她:“以後像這樣的男人,你就應該立馬出去把胡蝶姐找回來,告訴她,有個新成員要加入白花閣。你看看,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時候,男人也是需要男人來滋潤的。”
我一邊說,一邊擺著媚態舔舐自己的嘴唇。小丫鬟跟看妖怪似的看著我,我想她此刻一定是覺得大莫國土上出現了一個人類繁衍史上的分支,出現了新品種,很是令人吃驚。
但是我覺得那個分支應該是指簡飛雪,於是我很嚴肅地與小丫鬟四目對視,問她:“聽明白了麼?”
“明……明白了。”她略有些驚慌地看著我。
我對著她滿意地點了點頭:“好了,你可以走了,順便去叫幾個壯丁來把簡公子拖走。”
“啊……是……”小丫鬟看了我最後一眼,隨後便有些恍惚地離開了。
我看著小丫鬟遠走的身影,深感自己作為皇族之後,又為大莫王朝做出了一份偉大的貢獻。
有時候,人類繁衍史的分支也有可能是失敗品,在我回頭看到裸露著胸膛靠在門上的簡飛雪時,我很想替全天下消滅這個妖孽。
“你就不怕你哥過來殺了你?”我依然壓抑著上衙門報案的心情,故作鎮靜地問他。
簡飛雪挑了挑他好看的眉,說:“不怕,你不叫他就不會來。”
“……那你讓西平王府的臉往哪擱?”我不依不撓地試探著這個人的軟肋。
簡飛雪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有你在,我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