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兩側,各擺放著一對半圓型的木質太師圈椅,兩隻太師圈椅之間擺放著一隻精致的高腿雙層木質茶幾。圈椅、茶幾的材質和色澤,看起來與八仙桌、高靠背椅是一樣的。
雪亮的燈光下,馬躍進看清了黃龍的容貌。黃龍胖乎乎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明顯比自己高一頭。臉龐豐滿圓潤,腦門在燈光照射下油光發亮。年齡看上去四十出頭,頭發卻已經稀疏可數。再看黃龍的眼睛,眼睛不大,但眸子靈活,在燈光映襯下,烏黑發亮。馬躍進心內暗想,這看來是個挺有心計的男人。
黃龍略微拖開左側的高背椅,右手一伸,對著馬躍進說:“請坐。”等馬躍進坐下後,黃龍自己坐在了右側的高背椅裏。
黃龍從桌上拿起茶壺和倒扣著的茶杯,給馬躍進倒了一杯茶,雙手端著放在馬躍進麵前。馬躍進立即覺得一股純正的茉莉花香直撲腦門深處。他鼻子湊近茶杯深吸了一口:“嗯,黃總,好茶啊。”
這當口,黃龍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聽馬躍進這樣說,黃總問道:“馬總也喜歡喝花茶嗎?”
“我喝茶喝不出什麼名堂,沒有什麼講究,什麼茶都喝。隻是覺得你這茶太好聞了,似乎與別的茶不一樣。”
“不瞞馬總,這茶算是花茶中的極品。您看,茶裏一朵茉莉花兒也沒有,這才是茉莉花茶中的上品。您喝的這茶,是安徽產的,用黃山毛峰製成,用來熏製的花兒用的是純淨的杭州西湖茉莉。這是中南海裏的特供,我弄來了幾斤。一般我隻拿它孝敬我家老爺子,從來不送人。既然咱們有緣,您要是喜歡喝它,待會兒您走時帶上點兒。”
馬躍進立即推辭:“不必不必,我這人既沒有煙癮酒癮,也沒有茶癮。喝什麼都覺得差不多,苦澀味兒而已。”
“哦?這麼說,您是除了賺錢再無其他愛好了?作為男人,為人一世,那可有點兒不值。不過,這樣一來,那別人豈不是沒有孝敬馬總您的機會了?”黃龍玩笑似的說著,隨手又拿起桌上的一隻精致的晶瑩剔透的水晶盅,揭開水晶盅蓋,從裝滿各色巧克力糖果的水晶盅裏抓出一把什錦糖放在馬躍進麵前,“馬總嚐嚐,這是太太剛從瑞士帶回來的。瑞士巧克力是全世界都有名的,您嚐嚐。”黃龍一邊說著,一邊又拿起桌上的另一隻同樣的水晶盅。透過水晶盅,馬躍進已經看出裏麵裝的是瓜子。“不客氣,不客氣,謝謝!”馬躍進一邊說著,一邊隨手從黃龍遞過來的水晶玻璃盅內拈起一顆瓜子放進嘴裏。
“咱們抓緊談正事。聽老林說,你想與我們合作。不瞞你,前段時間,公司在股票業務上栽了個不小的跟頭,想必黃董事長也聽說了。我們自己在市場上單打獨鬥,還真有些吃力,我正想找家有實力的機構一道合作,做些事情。”
馬躍進知道自己被金山算計一事,林家福一定對黃龍說過,自己再刻意隱瞞,就算不上坦誠了。索性放開,讓對方了解自己的誠懇、直率,更有利於今後的合作。
黃龍一聽,這人還真坦率,心內的疑慮一下子少了許多。
沒等黃龍開口,馬躍進接著問道:“我不知道黃總目前具體從事什麼,想與我們在哪方麵開展合作?”馬躍進嘴上雖然這樣說,其實心裏清楚,飛黃集團想合作的一定是股票炒作,因為自己隻在這方麵有優勢。誰讓自己名聲在外呢。晚上出來之前,林家福在電話裏也是這樣說的。
“其實所謂的合作,也就是希望在股票市場上能夠一起做點兒事情。知道您明天要趕回上海,本來打算到您住的新世紀飯店去談,但那裏人多眼雜,認識我的人不少,實在有些不便,所以深更半夜把您請過來。我這裏雖說是在鬧市區,但一般我們不往這裏領生人。馬總您的名聲現在在證券界是如雷貫耳,能把馬總請到寒舍,就已經夠榮幸,若再能有機會與馬總您開展合作,我們將更感榮幸之至。”
馬躍進聽出他這是恭維之詞。自己一向不喜歡別人恭維自己,也從來不喜歡恭維別人,但這些話讓他聽著,並無反感。他自己知道,由於自己這兩年在上海灘上的打拚,自己和自己所在的公司已經在證券界嶄露頭角了,跟著自己的那些江浙大戶,也都掙了不少錢,為此馬躍進還是感到挺自豪。雖然還有幾家公司能與自己的公司分庭抗禮,但馬躍進還真沒把它們放在眼裏。在他眼裏,遲早要從市場上把那幾家滅掉,需要的僅僅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