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對於草苑的理解,楊玉雖不及高潔透徹,但也知根知底,若說出現百年何首烏,楊玉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
原因無它,因為整個草苑,壓根就沒有何首烏這種草本植物!
若說當真生長何首烏這種俗世常見的植物,豈不是對草苑的侮辱?
“師弟,你沒事吧?”李師師靠近楊玉,關心道。
“沒事,一頭小畜生,可傷不了我。若非這小畜生變聰明了,非氣死他不成!”楊玉笑道。
“真淘氣,沒個正經,這趙景是睚眥必報的卑鄙小人,師弟定要小心。”
李師師有些憂慮,畢竟趙景能獲得高潔的親自接待,論身份、實力,均不簡單,至少不能以尋常的三代弟子理解,當然,李師師很清楚趙景是誰,否則也不會如此患得患失。
“天啊!真是百年何首烏!”
趙景的驚叫聲,讓楊玉難以置信,當下也不顧李師師無力的反抗,下意識便拉著對方滑潤的芊芊玉手,朝著事發點走去。
李師師掙紮不過,隻能由著楊玉這般牽著,俏臉有些緋紅,又有些異樣。
“高師叔,不知這株百年何首烏,貴宗打算如何處置?”一旦達到百齡年份,就算隻是俗世的花花草草,也能達到靈草的級別,在紫驪山這片窮鄉僻壤,已經多年未有過上百年份的草藥,就連五十年份,也已無處可尋。
這也難怪趙景如此在意,甚至激動。
“這…”
高潔還在猶豫,心中暗恨為何以往如此粗心,眼皮底下生長著一株上百年份的草藥,卻置若罔聞,一時間又是激動,又是自責,對於趙景的詢問,根本沒心思搭理。
見高潔遲遲不答,趙景嚴肅道:“既然高師叔不能決定,不妨由師侄轉告家父,讓家父代為處理,如何?”
“不行!”
高潔想也沒想便拒絕道,開玩笑,自責歸自責,但這株百年何首烏可並非合陰宗的物資,關外人何事?即便要處理,也是九黎宗內部的家事,這趙景還真會替人操心。
“高師叔,可別忘了,以本派與貴派的交情,這是理所當然的份內事,再說了,此次早已定下規定,合陰宗可以在草苑摘取任何靈草,這株百年何首烏,於公於私,合陰宗都有盡職盡責的必要與義務,難不成九黎宗打算反悔不成?”趙景陰惻惻道。
“你…”高潔指著趙景,又氣又怒,卻找不到詞與之理論。
“好大一頂帽子!簡直放屁!”楊玉不可思議望向咄咄逼人的趙景,奇道:“趙師兄,我想問幾個問題。”
“師弟請說。”見高潔氣勢完全處於弱勢,趙景一時間心情大好,甚至對楊玉的辱罵也置若罔聞,眼裏隻有那株百年何首烏。
“趙師兄,敢問這裏可是草苑?”楊玉奇道。
“對。”趙景理所當然點頭。
“那草苑是不是種植靈草的地方?”楊玉問道。
“廢話!”趙景開始不耐。
“那負責在草苑種植靈草的可是九黎宗弟子?”楊玉繼續道。
“哪來這麼多廢話?這草苑本就是九黎宗的地方,且紫驪山隻此一家,種植靈草當然也是九黎宗的份內事,如此膚淺的問題,你也真有勇氣問,真是愚昧不堪。”趙景譏笑道。
“對,沒錯,但趙師兄先前的話,差點把師弟我給弄糊塗了,這百年何首烏,乃九黎宗負責種植,而這草苑,也是九黎宗的私有物,至於與貴宗,似乎毫無聯係。我記得今日師傅姐姐讓我在此等待客人,應該說的就是趙師兄,但為何總覺得等的不是客,倒像是主人,既然趙師兄是客人,為何越俎代庖替主人操心?主人處理家中的東西,難不成還得一個客人在旁指手畫腳?”
楊玉一席話,徹底讓趙景懵了,對呀,這裏是九黎宗,可不是荒郊野嶺,如何處理這株百年何首烏,合陰宗還真沒資格過問。
“再說了,趙師兄似乎忘了,師傅姐姐允許貴宗進草苑采摘靈草,純粹出於菩薩心腸,說好聽點,這叫大發慈悲,難聽點,這叫施舍打發要飯的。既然趙師兄有求於人,為何還擺出如此狂妄的姿態?難不成想顛倒這朗朗乾坤的是非黑白?還是不懷好意,妄想鳩占鵲巢?又或者,趙師兄您當真蠢到智力障礙的程度?”
在趙景怒火中燒的視野中,楊玉臉上的神色由最初的荒唐,到猜疑,再到譏諷,最後化為憐憫,這種變化一度感染趙景,甚至讓趙景產生自個不會真愚蠢到低能這種程度吧?
“我們走!”半晌,趙景狠狠瞪了眼滿臉閑情逸致的楊玉,便甩手離去,顯然,也沒臉繼續留在九黎宗,否則非讓楊玉給活活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