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薩迪克·赫達亞特
《哈吉老爺》是薩迪克·赫達亞特所著,寫於1945年,是以揭露國內反動勢力為內容的中篇小說,標誌著作者的創作思想發展到了一個更高的階段,成為他後期創作的高峰。
薩迪克·赫達亞特,生於1903年,卒於1951年,伊朗蜚聲國際的小說家、藝術家和語言學家。
《哈吉老爺》以1941年伊朗禮查國王被迫退位前後的社會現實為背景,塑造了堪稱伊朗40年代大地主大資產階級典型的哈吉老爺的形象。在這個主要人物周圍聚集了形形色色的剝削者、寄生蟲和舊時代的殘渣餘孽:大地主、奸商、貪官汙吏、暴發戶、喪失良心的政客、無恥的文人、記者等等。這些群醜構成伊朗上層社會舞台的縮影。小說深刻地揭露了這些人物的種種卑劣行徑,指明了這些敗類腐朽虛弱的反動本質和必然滅亡的曆史命運。
小說主人公哈吉老爺既從政,又經商;既為地主,又是資本家。在他身上集中了伊朗反動統治階級的一切醜惡品質。他認為人生無非是集虛偽、謊騙、詭詐、陰謀和舞弊之大成,所以他不惜采用假仁假義、阿諛奉承、蠱惑煽動等手段進行所謂的立身揚名的事業。
作為政客,他善於偽裝,見風使舵。他原是個徹頭徹尾的法西斯分子,表麵卻像個正人君子,滿口仁慈,內心卻很殘忍。禮查國王統治時,他幫助朝廷鎮壓人民,與國外情報機關勾結,進行間諜活動,大肆敲詐勒索,撈取政治和經濟上的好處。1941年8月,蘇、美兩國軍隊同時進駐伊朗以後,他迅速地將自己偽裝起來。
當時,伊朗國內民主運動風起雲湧,席卷全國。禮查國王迫於形勢,於9月退位。支持他親德政策的大地主和大資產階級又搖身一變,成為“民主派”。哈吉老爺就是伊朗反動統治階級中這類無恥政客之一。麵對急轉直下的局勢,他曾打算逃往美國,把錢財也轉存美國銀行。但他很快發現,原來自己那些膽戰心驚的夥伴,那些投機家、賣國賊、特務和罪犯現在居然又“重新操縱起一切重大事情”。於是他猶如鱷魚一樣,伏俯在那裏猶豫,觀望,伺機而動。他不敢公開反對民主運動,在公共場合,他以冒牌民主派自詡,一遇機會就標榜自己是“伊朗民主之父”、“革命之子”,還喋喋不休地咒罵禮查國王的法西斯專政。暗地裏他卻招兵買馬,拚湊形形色色的反動勢力,千方百計地製造混亂,挑起部落衝突。他野心勃勃,不僅把手下走卒抬出去當部長大臣,自己也不甘幕後操縱而積極競選議員,覬覦內閣首相的寶座。
作為商人,他利欲熏心,唯利是圖。為了金錢,他不怕傷天害理,以種種卑鄙無恥的手段,朝思暮想擴大從奸商父親那裏繼承來的財產。他不僅從莊園、商店、澡塘、出租房屋、針織廠、紡織廠等工商業中牟取暴利,而且靠買空賣空、偽造證券、走私偷稅以及為別人買官鬻爵發橫財。隻要有利可圖,他可以憑借財勢左右法律,把私吞公款、殘害部落人民的軍官提升為將軍,把害死人的罪犯保釋出獄——馬克思曾指出:“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曆史初期——並且每個資本主義暴發戶都必須個別地通過這個曆史階段——致富衝動和貪欲是當作絕對的情欲起統治作用。”哈吉老爺正是這種暴發戶。他作為地主、資本家,在資本主義初期發展的伊朗社會環境裏,既是個喪心病狂、貪得無厭的吸血鬼,也是個嗜財如命、吝嗇至極的守財奴。
在他的心目中,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除去赤裸裸的利害關係,就是“殘酷無情的現金關係”。金錢主宰著他的靈魂。他教育兒子:“有錢的人就有一切,沒有錢的人就一無所有。”因此,占有黃金的欲望,是他性格的首要特征。隻要一提起“金錢”二字,一聽見金幣的叮叮當當聲或是紙票的沙沙聲,他“心裏馬上撲通撲通地跳,渾身都飄飄然起來了”。他時常在睡夢之中,就已盤算著如何撈取金錢。金錢是能治他全部疾病的靈藥,金錢才是他一生的唯一目的。小說裏有一處寫他手術後剛剛蘇醒,聽說有人送他一個金果盤,就連忙問:“是真金的嗎?”“……分量很重嗎?”當聽到令他興奮的答複後,“一絲滿意的微笑掠過哈吉幹裂的唇邊。”這個細節不但活畫出哈吉老爺的貪欲,也是對地主、資產階級金錢拜物教的真實、生動的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