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危機,越要冷靜。
葉沐歆身子一蜷,迅速放棄了掙紮,轉而向水的更深處潛去。
水下,果然有個囫圇的影子,看不分明。
不過可以確定絕不會水鬼一類的奇怪物體,真真切切的是個活著的人,正在使壞準備陰人的人。
是人,那就好辦。
葉沐歆抽出了鋒利的匕首,冷笑著遊了過去。
姿態優美,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到了那人麵前,出手穩準狠,刀刀不留情……
咕嘟咕嘟。
水麵上湧動起了一連串細密的水泡。
跟著從幾米深的水下,一連串的血水湧動而上,與漂浮在水層表麵的深紅色靜悄悄的融合在了一起,難分難解。
又有幾條黑影,從比較遠的位置彙集而至,意不在救人。
想趁亂下手嗎?
葉沐歆無聲的笑了。
漆黑若淵的眼底飛湧起可怖的風暴,瞳孔黑若午夜,神色間透著股子邪氣的猙獰。
不管對手是什麼人,誰派來的,目的為何。
既敢來,便別想著走了。
她嘴裏咬著利刃,迎了上去,凡客為主。
數米深的水下,翻湧的再激烈,從上方也看不出端倪。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水麵回歸於一片平靜。
不知過去了多久。
在岸的另一邊,葉沐歆浮出了水麵。
清咳幾聲,吐出口中晦澀的汙水。
葉沐歆一抹臉,嫌棄的嗅了嗅手上腥臭的味道。
惡心透了,倒黴透了。
這片裏雨林裏能喘氣的動物全被幹掉了,怎就漏了幾隻‘小蝦米’在手裏邊,害得她不得不親自出手,斬草除根。
滅了這群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蹩腳殺手也就算了,舉手之勞而已,可讓她幹幹淨淨的一個女孩子家泡進‘血池’裏遊了幾個來回,未免過分了些吧。
一個久立在岸邊的男人,見她冒了頭,一閃身,來到岸邊。
半蹲下來,伸出了他修長而優雅的大手,平放到葉沐歆麵前。
拇指之上,套著一隻碧綠的扳指,粗獷中帶著一縷不容忍任何人冒犯的無上威嚴感。
似乎是代表著某種身份的權杖,或是信物。
顯得那一隻手更加的修長而高貴,每一寸肌膚,每一個骨節,都稱得上是精心打磨而成。
“你本該留在原地等我,莽撞隻會要了你的小命。”
冷冷的音色,婉轉上揚,帶著一種神秘的氣場,壓過世界上所有的聲響。
在水底鬥了一遭殺手的葉沐歆沒啥感覺,卻被這道聲音,震的偷眼昏花。
可惡!是他!又是他!
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怎麼出現的,在他發出聲音之前,葉沐歆根本不曾發覺。
以她的敏感,這簡直算的上是不可思議。
也是不可原諒的疏忽!
葉沐歆一揚頭,眼神與對麵多出的那個人撞了個正著。
隻見他仍是清俊傲然的一張臉,薄唇微挑,勾勒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明明人就站在那兒,卻永遠帶著一絲高不可攀的孤傲感,近在尺咫,遠過天涯。
葉沐歆把卡在嗓子眼裏的那口汙水直接噴了過去,水霧呈天女散花輻射。
狹長的銀眸驟然一收縮,躲無可躲,被噴了一臉水。
很好,高端大氣上檔次什麼的她不愛,來點汙水同甘苦共患難才有趣嘛。
“你怎麼在這兒!”冰冷而鐵硬,不帶有一絲溫度,“水下的人,是你的人?”
“那種窩囊廢?與本座無幹!”對方冷笑,一口潔白的鋼牙,冷光幽幽,染了汙的俊臉,奇異般的為他平添了三分邪氣,卻絲毫無損氣質風華。
“不是?”
葉沐歆往岸邊隨意一坐,解開袖口,放出不知何時悄悄遊入她衣裙內的一尾小魚,“邪了門了,一上來就往死裏玩,多深的仇,多大的恨,問都不問一句。”
“傷到你了?”銀袍一撩,在她旁邊坐下來。
葉沐歆為了保持距離,一直坐在水中央,聽到了他的話,嗤的發出一聲冷笑,“可能嗎?你都說他們是窩囊廢了,我會輸給他們?”
開玩笑,她葉沐歆是要臉麵的,丟不起那人。
而他並沒有興趣陪她一起弄濕了衣裳,索性在岸邊找了個幹爽的位置,吹著小風,看著風景,與她閑聊,“你坐在水裏幹嘛?”
“我舒服。”葉沐歆沒好氣的回道。
她是說的大實話,隻要不跟他處於同一位置,她五髒六腑裏流竄的氣兒都是順著的,坐在水裏,有什麼關係?
墨北凰!
叫人咬牙切齒的墨北凰!
他怎麼找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