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爺?蕭爺?什麼亂七八糟的稱呼?墨北凰冷冰冰一眼掃過去,把那小廝驚的一愣,還以為是自己禮數不夠,惹惱了尊貴的客人,因而愈發的小心翼翼了。
葉沐歆隨意的一揮手,“路上有事,耽擱了一會,速速前邊帶路,莫要讓主家久等。”
小廝躬身,應了一聲,腳步愈發輕快了。
迎麵走來四個丫鬟,穿著打扮比一般富戶家的小姐還要體麵。
葉沐歆雙瞳正中的那一圈淺紅色不露痕跡的閃了閃,四個丫鬟立即退到一旁,讓出去路。
一路暢通無阻,來到門前。
門內,一名壯漢聲若炸雷,怒聲怒氣道,“可有請帖?”
小廝陪著笑,“劉爺,蕭爺,請把帖子拿出來吧。”
還需要帖子?
葉沐歆在袖裏摸索,實則是在翻弄初晨戒,沒一會,果然摸出一紙素箋,遞了過去。
她給的,當然不是帖子。
樣式、大小,都與那壯漢手中捏的一疊,大有不同。
可所有人,就是對此視而不見。
壯漢接到手中,仔仔細細的檢查,竟未看出半分破綻,“貴客裏邊請,您的房間是三樓的溪澗廳,等會會有人帶你們過去。”
葉沐歆略一頜首,也不說話,抬步便往裏走。
墨北凰緊隨身其後。
果然有人迎上來,恭恭敬敬的將他們從側麵的樓梯帶上三樓,一路安靜,竟不曾遇到半個閑人。
明明可以感覺到有不少人就在附近的。
奇怪的是,完全聽不到一丁點聲響,就連呼吸聲都淡淡的,壓抑,憋悶。
在他們到達溪澗廳沒多久,一名年輕的黑衣男子,出現在正門口,輕輕捏起了葉沐歆留下的素箋。
“這是哪位客人的?人呢?”
守門的壯漢,麵露奇怪之色,心說上邊不是輕輕楚楚的寫著嘛?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的發問呢。
不過這黑衣男子的地位頗高,遠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人物,連忙答道,“這是劉爺和蕭爺的請帖,他們去了三樓的溪澗廳。”
“劉爺?蕭爺?”黑衣男子的聲音沒有起伏節奏,不過仍是能從他的音色中聽出質疑。
“沒錯啊,不就是遇見城劉家的劉三爺,蕭家的蕭二爺嘛,他們兩個一向感情要好,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所以此次月家發帖子都隻發了一份,同時邀請兩人。”壯漢答的理所當然,毫無遲疑的說出了這番話。
黑衣男子麵容冷峻,倒也沒說什麼,捏著那張信箋,走入小樓之內。
揮散了跟在身後的下人,他攤開手掌,慢慢的展開。
驀地,猛然間五指一收。
原本與其他請柬並無二致黑色燙金一下子變成了天藍色的素雅小箋,正中央,一首纏纏綿綿的小詞。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身以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
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
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這詞,並不屬於鑄天大陸。
這句,翻遍詩詞典籍,也絕難尋到類似佳句。
這字跡,他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銀鉤鐵畫,筆力透紙,怎是隻字片語能夠形容的深情期待。
可惡,可惡,沐歆,你怎麼可以把這個隨隨便便拿出來,毫不在意的交給別人,視若敝履,毫無惋惜。
怎麼可以!
五指,緊收。
心中暴戾之氣頓起,那小箋一下子,化為片片,飛落的到處都是。
就像那細碎的相思,千絲萬縷,存在多年。
原以為拚拚湊湊,終能得償所願。
原以為……
黑衣男子,雙眸一厲,抿緊的薄唇微微勾起。
放棄?不,絕不,他的字典裏,從不存在這兩個字,應該屬於他的東西,他寸步不讓,應該屬於他的人,尤其是她,他絕不放手,寧死不放。
腳步聲響起,黑色光影,一閃而逝。
一個小廝,探頭探腦的朝黑衣男子站立的位置看了看,疑惑的抓了抓頭,隱去了。
地上,僅餘小一片殘箋,隱約寫著兩個被撕裂的小字,相思。
窗口的風兒湧入,那相思便隨風而舞,不知被吹到哪兒去,再也尋不見了。
而在這兒所發生的一切,身在溪澗廳的葉沐歆完全不知,她正忙,忙著跟一大桌山珍海味奮戰,且戰的難解難分,分不出一絲空閑時間來。
“你不吃嗎?食材上等,新鮮,烹飪手法極有技巧,算的上是不可多得好料了喔。”吃到七分飽時,葉沐歆指著一桌子杯盤狼藉,非常沒有誠意的詢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