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人,身穿黑衣,負手而立,衣角隨風鼓動。
墨黑的長發,張揚飛散,整個人與黑暗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一雙深黑不見底的雙眸蘊藏了足以焚化萬物的火焰,激烈的燃燒著。
宛若夜之君王,君臨天下。
他有一張略顯剛硬的五官,眉眼、嘴角輪廓分明,一看便知道是那種不容易親近的男人。
怒意縈繞的黑眸牢牢鎖死了墨北凰,不經意間與葉沐歆撞了個正著時,他臉上驀然湧上一種難以言喻的憂傷。
“風流?”是意外,卻也不意外。
她親自調教出的徒弟,他的好他的壞,有關他的一切,她都有著一定程度的了解。
原還在納悶他怎麼會忽然間變的那麼好說話,她要離開,他便讓她走,沒有刁難沒阻止。
現在才明白並非他轉了性,性情變的溫和,其實是另有安排,等待著合適的時機而已。
“他是誰?”墨北凰嘴角邊勾勒起冷酷之極的一抹弧度,他抬眸望向風流,對方亦回之以不甘示弱的冷笑,強者遭遇強者,王對上王,無論哪方,全都不願先行示弱。
“他是……”葉沐歆口中苦澀,突然間不知該如何介紹。
沐蓉的死,讓她與林聖天從此不共戴天,勢同水火。
沐蓉的生,讓她與風流有了冰釋前嫌的機會,慢慢將那段刻骨銘心的傷淡化至無痕。
但有些事,終究是發生過了。
信任是珍貴的瓷器,一旦瓦解,便會化為千千萬萬的碎片,再想重新拚起,談何容易。
她想了又想,慢慢道,“他是故人。”隻存在於記憶中的故人,本不應再出現的故人。
墨北凰冷著臉,“既是故人,便放你一條生路,滾吧!”
當真狂妄之極,全然不將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中。
風流懶洋洋的眯起了眼,黑眸中流動的陰冷凝聚成了一團,“墨北凰,我們的事,稍後自有了解,現在我想跟沐歆說幾句話。”
言畢,也不管墨北凰答不答應,轉而望向葉沐歆,用一種陰鬱的音色緩緩道,“沐歆,我是來接你回去的,沐蓉這些天來非常想念你,她是你唯一的親人,你怎麼忍心再次離開她?”
她還未答話,腰間的大手陡然間猛的一扣,好像生怕她會選擇離開似的。
墨北凰的銀眸中的冷厲已然快要沸騰起來,強自克製著,但卻留給了她必要的尊重。
葉沐歆仰起臉來,聲沉如冰,“我從來不會選擇主動離開沐蓉,如果她願意,我很樂意一直照顧著她。”
“那就跟我回去吧,你和沐蓉分開了太久太久,難得有機會兩姐妹再相見,沐歆,你要好好珍惜才是。”風流將手伸向葉沐歆,音色帶著濃濃的蠱惑。
葉沐歆的黑眸中無聲出現了兩圈淺紅,那閃亮的紅光短暫一現,隨即消逝無蹤,嘲弄道,“你的催眠術還是我教的。”
反用來對付她,可笑不可笑。
“沐歆,何必讓事情越來越複雜,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我都必須要帶走你。”風流眼中一閃而過殺戮,“你是舍不下墨北凰嗎?不過是個過客而已,他與你,注定無緣。”
“與你無關。”她的事,何時輪到他來決定。
跟誰在一起,她自己說了算。
風流忽然間變了臉,撕去了相見後便一直掛在臉上的溫存,“與我無關?你敢說與我無關?”
葉沐歆反而覺得放心了。
恩,這才是他嘛。
裝什麼一往情深,裝什麼無悔溫柔,凶殘的狼會因為重活一世便蛻化成寵物狗嗎?開玩笑。
相較於他的暴怒,葉沐歆臉色平靜,“還記得嗎?你與我,死生不複相見。”
天與地,一瞬間寂靜。
墨北凰冷魅的眼低下,看著眼露決然的葉沐歆,那眼中眼光波動,深沉而又深邃。
死生不複相見?很好的六個字,她欠他一個解釋。
然而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風流心中卻特別不是滋味。
他努力了那麼久,籌劃了那麼久,曾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生命中唯一的意義便是等待。
這便是他苦等之後的結局嗎?一句死生不複相見,便是他得到的答案。
不!
他不接受!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
絕不。
“你隻是一時氣憤,我不與你多說,不管怎樣,今天你都必須跟我走。”夠了!他受夠了。
葉沐歆還想說什麼,身子卻突然間被墨北凰向後拉扯,他站到了她身前,高大的身軀完全將她遮擋住。
“她說不想再見到你。”墨北凰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