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胡思亂想,耳邊卻遠遠響起了蒼夜流的呼喚聲,“月,你在哪裏?我帶人回來救你了,別怕,我來了……”
她脖子一縮,什麼都不管,拔腿開溜。
可千萬別再被這小正太給纏住了,不然她一定一定會抓狂的呀。
平生沒怕過什麼人,也沒為任何事覺得煩惱。
萬萬想不到,有一天遇到了某個春心大動的孩子,叫你不忍心傷害,甚至不忍心去拒絕,唯有狼狽逃開,躲開一步,海闊天空。
三日後,葉沐歆做出決定,要跟隨某人上路。
那個纏人上癮的太子殿下,每天就知道圍在她屁股後邊亂轉,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她,生怕她有一丁點不滿意,又要說出悔婚啊、回利仞城啊之類的話。
她真快要崩潰了。
怎麼勸,他都堅持自己的想法,拚命表白。
若他是個成熟的男子,如此癡心,或許葉沐歆還會有一點點的感動,縱然不會愛上,至少會感激他的付出。
可問題是,換成是誰,對著一張童稚未消的孩童麵孔,都生不出男女之間的愛慕之心吧。
於是,自認為身心非常正常的葉沐歆迅速正確判斷,自動自覺的收拾好東西,躲過了伺候她的神侍,夜半三更,來到小院門口。
蒼澈從樹後現出身形,薄唇緊抿,“本以為你會再多考慮些時日。”
“去或不去,很簡單的選擇,不需要用那麼多時間。”沒啥誠意的幹笑著,若不是他始終一本正經,她真要懷疑蒼澈是在嘲笑自己。
望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她真不敢相信,有一天會與之為伍。
人世間的事,還真無法巨細無遺的預料到哇。
“咱們有言在先哦,走出沙漠,就各走各路,互不幹涉,這一路上,隻算是結伴而行,再無其他。”隻有一靠近蒼澈,葉沐歆的心情便不由自主的跌落到穀底,想飛揚都很難。
明知道討厭蒼澈隻不過是遷怒而已,卻依舊沒有辦法克製。
“你很怕我?”發現她始終若有所思,愣愣出神,蒼澈忽的靠近,探詢的上下打量,希望可以挖掘出一些掩埋在皮相背後的東西。
葉沐歆下意識的後退一大步,揚高了倔強的臉蛋,慷慨否認,“大家都長了兩隻眼睛一張嘴,你又沒什麼特別,我怎麼會怕你。”
怕是絕對不怕。
隻不過,心情不太好而已。
“如果不怕,為什麼老想躲著我。”嘲諷一笑,大手不客氣的探過來,在距離酥胸極近的地方停住,不怕死的多嘴補充,“心髒跳的也特別快,是因為欣喜嗎?”
葉沐歆黛眉倒豎,腦子裏醞釀的全都是罵他個狗血淋頭。
他又很識相的跟著搖頭,狀似惋惜,“看樣子也不像。”
“到底走不走?”他來這裏到底是來接她離開,還是沒事找茬惹她生氣的?
“這邊請。”他收了戲謔,仍是那副冰冷麵孔,剛剛的一切都仿佛隻是錯覺。
葉沐歆氣憤至極,真想立即毀約,讓這個她打心眼裏看著不順眼的男人一邊玩去。
她為什麼要接受他的提議。
天殺的!
該死的!
天色近黃昏,一隊幾百人的大商隊在城外集合,浩浩蕩蕩,向北而去。
夜已降臨,往來的百姓並不太多,偶爾一兩個路過詫異的望上幾眼,也被嚇的心驚膽戰,快步離開。
說是商隊,可隨行打理的小廝身上都有一股肅殺的氣質。
他們清一色穿著黑色勁裝,精幹打扮,沉默的忙碌著各自的工作,無一人打鬧閑談。
葉沐歆就藏身在隊伍最後的一輛馬車之內,用寬大的毯子遮蓋住身體,隻露一雙黑眸在外,微微半闔,不經意間透過車窗打量外邊的一切。
景物飛逝。
滾滾黃沙,逐漸成為唯一的色彩。
夜色轉濃,漸漸連黃沙都看不清晰了,一片黝黑,宛若有隻巨獸潛伏在不遠處,靜靜蟄伏。
神殿的人、太子的人都沒有追來。
她失蹤的這幾日,他們快要把京城掀翻了天,挖地三尺也想把她找出來。
千算萬算,卻沒有人預料到她會躲在在蒼澈皇子的蔭庇之下,在人前反目成仇、勢不兩立的兩個人,居然聯手玩了一招瞞天過海。
暫時安全了。
這一輛車上裝的是日常雜物,淡淡酒香,輕輕藥香,混淆在一起。
葉沐歆隻覺得精疲力盡,也懶得去翻看,蜷縮在一角,隨著車身晃動,漸漸墜入夢境之中。
臨近二更,車隊停在了第一個露宿點,蒼澈掀開車門,望見的就是一副睡美人圖。
長發散落的平鋪在四周,更襯的她的肌膚賽雪……
絕色傾城的臉蛋舒緩放鬆,平添一股傾城之美,輕靈飄逸的氣質,勾的人無法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