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拿捏在你的手中,如果你覺得她是個威脅,隨時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要了她的性命,何必非把她放到沐歆眼前來尋不自在。”墨北凰鄙視的瞥了他一眼,明明是這廝自己想利用聲東擊西的戰術,從妹妹身上找出靠近姐姐的突破口,這會兒竟然還大言不慚的跟他論一輪命運重來一次的可能性。
風流嘴角微微一彎,口腔裏濃濃苦澀之意,“你以為我沒試過嗎?”
那個時候,經過周密的計劃,他狠著心把葉沐蓉送上不歸路,以為隻要她消失便可以一了百了,徹底除掉威脅,不會讓葉沐歆重新遭遇一次被親妹算計死的命運。
哪裏想到,葉沐歆並不相信葉沐蓉的死是個意外,當她執拗的想挖出真相時,所謂的真相,終有一天會坦露於陽光之下。
葉沐歆的反噬,嚇到了他。
不死不休的恨意,同歸於盡的決心,為了她心愛的妹妹,決意要他償命。
而他,最後也的確是用死才稍微化解掉她的一點點恨。
兩個人美好的開始,徹底毀在了他的急功近利之下。
到了鑄天大陸,他哪裏還敢去動葉沐蓉一根手指頭?
除非他不想再要葉沐歆的愛。
他不是聖人,沒有悲天憫人的情懷,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之後,他是為了她而重新活的這一次,卻不小心先把她給丟了,他做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就這樣,葉沐蓉與他一起在鑄天大陸重生了,他厭惡她,甚至稱的上是恨著她,卻不得不將她撫養長大,讓她過上安穩而有尊嚴的生活,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監視著。
風流麵沉如水,暫時按捺下怒火,正色道,“命運就像是一棵參天大樹,有粗壯的樹幹,也有細微的樹梢,有茂密的樹葉,更有絲絲縷縷細致的紋理,凰王,你覺得紋理的變化對粗壯的樹幹來說又會有多大的影響呢?你之前所說的那些改變,充其量也就是樹梢、樹葉發生的簡單變化,起不了決定性的作用。”
“我和沐歆相戀相愛、廝守終身則是樹的主幹,葉沐蓉有天會對沐歆不利,並利用沐歆對她的姐妹親情而給予沐歆致命重創也是一定會發生的樹的主幹,命中注定如此,凡人隻能盡力去扭轉,卻極難真的改變命運。”
雖然聽懂了他要表達的意思,墨北凰卻完全沒有被說服。
風流這混蛋居然在暗示,他與沐歆之間的感情是無意中的命運偏頗,早晚有天會被修正?
一雙銀眸中湧動的嘲諷之意更濃了些,墨北凰用左手捏住右手手腕,右手跟著靈活的轉了幾個圈,他開始認真的考慮,這一肚子被挑起的邪火要不要都釋放在某人的身上。
風流正沉浸在狂熱的幻想之中,壓根沒注意到墨北凰淡淡的隱忍以及慢慢的不耐,不過,就算是他注意到了,八成也不會放在心上,在他心裏,墨北凰就是一個勢均力敵的大情敵,沒錯,就是這麼簡單。
對付情敵,誰還講究方式方法啊?當然是怎麼能夠打擊對付怎麼來嘍。
“你不曾經曆過那場災難,你不知道葉沐蓉變成瘋子的時候有多麼的可怕,她的心底隻有自己,毫無親情可言,雖然她口口聲聲說愛著我,實際上呢,她所謂的愛其實隻有占有、掠奪、說一不二、隨心所欲,如果不滿足她,她可以殺掉我,殺掉沐歆,殺掉所有違逆她的人,墨北凰,你清醒一點,不要被她楚楚可憐的樣子騙了,不然的話,將來你也品嚐到萬劫不複的可怕滋味。”
他卻不知道,此刻他發絲散亂,眼露殺氣的樣子,看在墨北凰眼中,已自然而然的先將他歸類到瘋子的行列當中。
尤其那口口聲聲的殺掉這個殺掉那個,動不動便把葉沐歆的未來說的淒淒慘慘,明明根本毫無征兆的事,到了他那邊,似乎下一秒必然會發生的表情,委實刺耳又刺眼。
墨北凰捏了捏鼻骨,真切的覺得與這樣的風流多說半個字,都是有損身份的行為。
於是,他想到了個好辦法,打算開溜了。
神色一整,墨北凰自言自語的對著空氣低喃。
“換你出來透透氣把,順便給這個討人厭的家夥點顏色看看。”
風流一愣,還在琢磨墨北凰話中的意思時,忽見那孤寂冷漠的俊美男人緩慢的抬起頭來,慣然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緩緩慢慢的扯出了一抹邪氣又誘人的笑容來。
這笑容一出現,便像定格了一般,長久的停留在他的臉上,刮都刮不掉了。
他活動了下肩膀,緊接著是手臂、腿腳……
全身的骨頭都在隨著他的動作而劈啪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