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認做出了巨大讓步的葉家主萬萬沒想到葉沐歆會接口反問了一句:
“如何保證?”
他極為不自在的咧了咧嘴,毫無準備的問題哪裏會有標準答案,這不是難為人麼!
“這種事,又不是沒有發生過,琴奴的手都被你女兒弄廢了。”提起這事,葉沐歆火氣還大著。
葉戰堂心說你不也把我兩個女兒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淒慘萬分嘛,不過考慮這話容易把葉沐歆得罪個徹徹底底,葉家主強忍著沒吐出口,更為艱難的放低了姿態,問道,“依你意思,該如何?”
早這麼說,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葉沐歆嘲諷的彎了彎唇,“我要葉家主以整個葉家的安危作為保證,如果我的這兩個丫頭再出任何問題,哪怕是掉了一根頭發,被委屈的哭了一場,我都會來找葉家主算賬,如何?”
“這……”葉戰堂倒抽一口涼氣,平生聽過不少不合理的要求,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款亦是時有耳聞,但此刻,自詡見多識廣的葉家主仍是被震驚了。
不止是他,祖廟內大大小小幾十口,皆是安靜無聲,眼睛一雙比一雙瞪的大,嘴張的一個比一個圓,比賽似的表達震驚之情。
葉沐歆似笑不笑,鬆散的抱著雙臂,“我的人會不定時的回來關注兩個小丫頭的狀況,他們悄悄的來,悄悄地走,不會驚動打擾到葉家人,除非是你們又有誰不要命的去找麻煩,到那個時候,保你葉家滿門,悄悄的從鑄天大陸消失掉。”
她,是在威脅。
偏偏這威脅,無人敢棄之一旁,不當回事。
“就為了兩個賤籍的奴才?”葉戰堂忍不住砰的砸了下桌麵。
“沒錯。”葉沐歆笑眯眯的一點頭,聚斂的眼縫裏有精光若隱若現。
“為了她們你要滅我葉家滿門?”葉戰堂開始咆哮了,這事真不怪他,換誰聽了,心裏也不會平靜不起一點波瀾。
“好好照顧著她們,叫她們盡心盡力的伺候我墨亭居的那些墨竹,你們葉家滿門就滅不了。”葉沐歆站起身來,索然無味的抿抿嘴,“好啦,我那邊還有事,就不多打擾了。”
拎起裙擺,優雅起身,腳步從容而篤定。
她心中非常清楚,經過這一番敲打後,不管她會不會真的派人來監督,葉家都不會冒著被滅族的風險而去難為紫離和琴奴。
這也是當主子的她唯一能幫她們做的了。
自此之後數年,紫離與琴奴在葉府果然過上了地位超然的生活,葉家以供養大小姐的標準照顧她們的日常生活,在那一方小天地內,紫離與琴奴遵從主命,陸續招婿成家,過著世外桃源般的安逸生活。
葉家上下對葉沐歆的話始終奉行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兩個丫鬟,得以一世安穩。
誰說威脅震懾沒有用呢?
三更時,一行人分為三個反向,踏著月色離去。
經過特別的手法布置,每股氣息都一模一樣,每個人的氣息都一模一樣,單純的閉上眼從呼吸的頻率、腳步來分辨,絕難判斷出哪個是哪個。
風流與葉沐蓉仿佛是在爭吵,兩個人在獨處的時候總是不安寧。
當察覺到異樣的氣息在空中掠過後,風流第一反應是抬步要追,卻被早已堵在門前的葉沐蓉牢牢抱緊。
她的力氣那麼大,可她的身子卻是那麼的冰冷,被抱住的那一瞬,風流想到的不是軟玉溫香等等詞彙,腦海裏就隻有一個冷字,比建在雪山頂的神殿冷,比冬日裏的月光冷,比他所能想到的一切都冷。
他怔了一怔,忘掉掙紮。
也是在這一瞬,那些令他覺得異常心慌的氣息沿著三個不同的方向遠去了,幾個呼吸之間,就再感受不到了。
他胸口處有一個位置,空落落的難受,心明明還在遠處跳動,可在他卻好像感覺那裏沒有任何東西存在。
於是,他和沐蓉一樣,一點一滴的冷了下來,手指冰冷,宛若死去。
“姐姐走了,這一次是真的走了,她要去過理想中的生活,與她喜歡的男人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離,風流哥哥,你不要再追上去再做一個笑話。”
在他耳畔吐氣如蘭的女子輕輕的告訴他無比殘酷的真相。
就連她都沒有像過去那樣捧著他說、順著他說、挑他想聽的聲音去說。
他不想聽這些啊!絕不想聽!
“你閉嘴。”這宛若跗骨之蛆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他用力想要掙紮,可身體彎曲不受控製,強而有力的力量快速的被抽離,過程極快,才有警覺他便失去了一切,“葉沐蓉,你對我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