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這才想起來的目的,道:“哎呀,我差點忘了。”不知柳三仟找自己又有什麼事情。
走過中庭,瞥見那棵古樹,夏雪遲疑了。每次來這邊都會從這經過,可是今天卻有說不出的委屈。
春錦回到紅坊時已是傍晚,紅坊也早已沉浸在一片鶯歌燕舞中。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才回來啊,客人們都嚷著要見你呢。”秦媽媽整個人都輕飄飄地,春錦想起前幾日因為她沒有留姚碧落下來,秦媽媽擱下一句憤憤然地話之後便沒有再踏進絳仙閣,這會兒卻不知道為何恨不得把要她供起來的樣子。春錦把琴遞給了碧鴛,淡然的俏臉上寫滿了疑惑,聽得一旁的冬兒道:“是啊,二姐,我可要嫉妒了。”
冬兒湊了過來,春錦看著她無暇的笑臉,心中一陣揪心的痛,冬兒見她一臉落寞,也詫異地愣住了。春錦徑自坐到鏡前,放下發髻,梳起頭來,一邊道:“媽媽都打發了吧。”這會冬兒倒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跑了出去。
“你這是什麼話,還在跟我拗那天的事啊,我那不也是急了多說了兩句嘛,姑娘就別放心上拉。快,碧鴛伺候姑娘梳洗梳洗見客吧。”這倒把碧鴛推進了兩難的境地,她看得出,春錦根本不想出去見他們,而這邊秦媽媽又不停地催著,她站著不知所措。秦媽媽正想說什麼,春錦道:“媽媽不要為難碧鴛了,我今天很累,”說完就不再理會秦媽媽,徑自走到床邊坐下。
“我的好姑娘哎。”秦媽媽壓下怒火,拿出銀票就往春錦手裏塞。春錦抬頭望著秦媽媽,眼中充滿了複雜的表情,憤恨?!無奈?!落寞?!或許更多的是冷眼旁觀的無所謂。她的手微顫,銀票飄飄然地落到地上去了。“原來,錢財亦可以這般輕如鴻毛,”春錦看了眼還未落定的銀票,“平日裏眾人為爭它拳腳相向,而如今看來,與廢紙無異。”
聽著春錦淡然地讓人生怕的口吻,碧鴛輕喚了聲“小姐”。
秦媽媽可沒那麼好脾氣,劈頭蓋臉地罵起來,“哦,紅拉,架子大拉,真當自己是哪家的大小姐是吧。你倒好,小姐脾氣上來了,說不見就不見,叫老娘喝西北風去啊。”
“錦兒,”秋襲不知何時出現在絳仙閣,“客人們都是來聽你的《絳仙殤》。”秋襲款款地走到她身邊,轉身對秦媽媽說:“媽媽盡管安排吧,錦兒就來。”說著秋襲向碧鴛使了個眼色,碧鴛心領神會地把秦媽媽哄走了。
“錦兒,”秋襲為她挑了那件墨綠色的衣服,道:“早就決定要做的事,現在要後悔不成?”春錦愣愣地看著秋襲,欲言又止,看著曾經那樣高高在上,如今眉宇間卻透著憂傷的大姐,鬼使神差地她點了點頭。笨拙的問了句,姐姐最近好嗎?
秋襲淡淡的笑著,道:“我可是偷偷的來的,錦兒就當是彈給我聽的,成嗎?”
春錦麵無表情的看著台下那些隻懂談笑的“恩客”,機械的撥動琴弦。可不知道為何,眼角在刺眼的燈火下卻晶瑩剔透。恍惚間她好象看到了姚碧落,可當她回神的時候,朝她溫柔的笑著的確是段之軒,她微愣,一抹失落的憂傷稍縱即逝,隨即頷首微笑。
從錦繡廳出來,春錦已經微醉,然,肅殺之氣馬上逼近。她不自知地往前走,固執地甩開碧鴛。
碧鴛突然驚呼,然後痛的感覺讓春錦瞬間清醒,她看不清對方的容顏,隻知道定是碧鴛猛得推開她,此時受傷的才隻是她的手臂。疼痛讓她清醒,卻著實晚了,她也想驚叫出聲,卻感到聲音在喉嚨口哽住了,碧鴛就倒在她的麵前。
這是春錦10歲殺人之後第一次使出銀月軟刀,她漠然地看著對方倒下,眼中充斥著碧鴛倒下的身影,淚止不住地潸然而下。
其實春錦沒什麼大礙,劍上的毒對她來說也是小菜一碟,秦媽媽卻堅持要請洪大夫來看,春錦隻好依言。官府的人象征性地問了幾句,倒是在錦繡廳逗留了半天,她沒有問想殺她的是什麼人。
於有些人,殺她還不到時候;於另一些人,現在才動手也算是晚的了。她沒有多想,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因為她怕答案比想象中還要殘酷。也許自己還是那樣感情用事。春錦歎道。
陸楚雲也是第一次見到銀月軟刀,他笑稱自己當時也傻眼了。
“銀月軟刀?可那明明是一根根針啊……”夏雪不解地問。
“因為那些刀精致得像針一樣吧。”楚雲知道春錦不會拿出銀月軟刀,隻好草草地解釋。
“楚雲說的對。”春錦看著他們燦爛的笑起來。
笑,竟是燦爛;燦爛的背後,卻各有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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