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死無咎,天命所歸(1 / 2)

雪落成霜,村莊的地麵及房屋堆積著厚厚的積雪。

寒冷的風不斷吹嘯。

在封閉溫熱的房屋裏,火坑上躺著個人,沉重的棉被覆蓋在少年的身上。

少年時不時輕咳兩聲,臉龐微紅,滾燙的體溫像是在告訴他活不過這個冬天。

頭逐漸昏沉,眼皮逐漸變重。

他快死了吧。

從小就體弱多病,爹娘為了給他續命尋求了很多法子。

曾經尋求了一位算命仙人,給過他算上一卦。

那仙人手持卦象,走至他麵前,眉心一觸陣法皆開化作陣陣光澤。

眾人紛紛驚歎,能得仙人一卦何其幸運。

可見那陣法紅光一現,仙人喃喃道:“吉凶之光…”又言道:“生而薄命,天道命定,隻不過是一踏腳石罷了。”

父親擔憂上前問道:“仙師這是何意啊。”

“他活不過十八歲,本仙愛莫能助。”仙人收回法陣卦象,搖搖頭。

肖安對此番定論早已不出意外,“又是說我活不過,十八歲也好,我還能活十年。”

“十年,兒啊,人生數十載,你怎能隻活十八年,爹不甘!”

不甘……

他會不甘嗎……

他死了爹娘也會輕鬆,除去他這個拖累,能過的很好…

淚水從眼角滴落在枕邊,濕潤了一小片。

端著一盆溫水走了進來,擰幹盆裏的小塊粗布,不斷給他擦拭著身體。

粗布再次落入盆中,擰幹細微水分,疊成長形放至額頭上。

擔憂的神色沒有下來過,最後歎息了幾聲。

這溫病已經接連纏了安兒幾天,完全沒有好起來的跡象。

可憐他兒造此變端,那村頭的李戶家的小兒子患上風寒到處閑逛撞上了肖安,沒過一天肖安就病了。

李戶家的兒子第二天就痊愈了,病氣全過給她可憐的安兒。

簡直可氣。

“肖娘兒,你在屋裏不。”一道粗糙的男聲在外邊響起。

聞聲,秦依臉色不太好起身打開屋子的門,又輕輕的關上門,走了出去。

看見雪地裏的來人,秦依痛恨道:“你還來做什麼,還害得我家安兒不夠慘嗎?”

李馬穿著厚重的黑色棉衣,體型微胖穿的太多看著有些圓鼓,眉毛和睫毛上有一層薄薄的冰霜,臉凍的微紅潤,粗喘的氣體在冰冷的空氣中飄散。

李馬開口道:“誒,這大家都是一個村頭的,用不著這樣,俺知道你寶貝的緊你那兒子,俺這有一法子。”

聞言,秦依,依舊沒有好臉色,驅趕道:“你能有什麼好法子?快滾。”

李馬賴皮似的圈著手,道:“誒,我不滾,,實話跟你說了,給你兒找個過病氣的男妻辦個喜堂準病除,這可是官家老爺都用的法子。”

秦依從來不信這些,“這些都是虛的,我家安兒,不需要。”

見狀,李馬識相的退後了幾步,“行吧,就當俺沒說,俺走了。”

——

秦依端著冒著熱氣的湯藥走了進來,開門瞬間寒冷的空氣直衝而進,屋子內的溫度驟降了幾分。

秦依關上灰色厚木製成的特殊禦寒門,“喝藥了,安兒。”

聽到聲音,肖安頂著昏沉睜開眼睛,手顫微著撐著床鋪起身,秦依見狀趕緊伸手扶了一把。

“娘喂你。”

肖安聲音輕弱:“娘,不用,我自己可以。”

肖安伸出顫抖的手接過黝黑的瓷碗,一雙毫無精神色的黑瞳看著碗裏幹澀的湯藥,屏住呼吸貼著嘴唇一飲而盡。

熟悉難以消散的味道在口腔裏,肖安的舌尖除了感覺到苦澀沒有其他任何感覺。

或許是習慣這個味道了,肖安並沒有做出太難看的臉色。

秦依從外衣的袋口中拿出微皺圓鼓用褐色粗紙包裹著,打開粗紙裏麵是幾顆橙色的飴糖,周邊還粘上了一層淺薄的細粉,秦依遞在肖安眼前,催促著:“快,含一顆在嘴裏。”

那是一隻操勞磨出厚繭的枯糙難看的手,肖安搖搖頭,顫抖著身體想要下床放碗。

秦依拿出一顆塞進肖安嘴裏,順帶接過碗讓他躺下休息。

嘴裏如來的異物引得肖安咳嗽了兩聲,到底沒舍得吐出來。

飴糖很貴,肖安家中並不富裕,這些年為了醫治病弱的他,已經花費的所剩無幾。

父親在雪山上圍獵凶險萬分,去一回幾乎可算是一次永別。

肖安恨他自己毫無用處,天生體弱,默默無為。

秦依手裏用粗紙包裹著的飴糖放置肖安枕邊,安聲道:“吃吧,娘買了很多。”

肖安神情呆木微微點了頭,嘴裏的飴糖也發揮出了作用,甜味衝擊著口腔裏苦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