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升說話的聲音不大，黑百難可以隱約聽見些許撞門聲。
但他卻好像沒聽見一般，繼續說著：“你隱藏的很好，組織已經被你逼到了絕路，沒辦法，我隻能出此下策。”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紅色液體從雙唇中滲出，不知是杯中紅酒，還是嘴中鮮血。
“我要和你一換一！”
話音未落，隻聽砰的一聲巨響！
錄製視頻的手機掉落在地，但從翻轉的視角可以看出，那是一群特警！
他們衝進房間將雲升狠狠按在桌子。
隨著一聲‘目標雲升已緝拿’，視頻戛然而止。
“嗬嗬，好一個一換一……”
黑百難抬起頭，看向窗外，那扭曲的右臉變得更加扭曲，向上提起的嘴唇張開，露出僅剩幾顆的歪曲牙齒。
“親自下場組織多起跨國犯罪，並隱藏犯罪的真實數量，讓所有可能是臥底的人分別執行犯罪。”
“這樣，就算臥底暴露，將你的位置供給警方，你也能成功完成其他場次的犯罪交易，讓組織成功翻身……”
“妙！好一個陽謀無解。”
黑百難說完，轉頭看向一直沉默的黑衣人道：“灰髏，組織派你來送我？”
黑衣人沒有回答，但黑百難還是察覺到灰髏的頭輕微的點了點。
“哈哈，還真是有始有終呢。”
整整十八年，他無數次為警方提供破案線索，組織也因為他的情報而逐漸衰落，從原本敢當街刺殺官員的罪惡帝國，變成了隻能藏在暗處的苟且蛆蟲。
想到這，黑百難笑了……
黑暗中，一個人在微笑，一個人在開門。
寂靜中，一個人轉過身，一個人拔出刀。
無論是灰髏還是黑百難，作為曾經的師徒，此時的心情都無比沉重。
刀進，刀出。
灰髏沒有多說一個字，轉身離開牢房，留下心髒中刀的黑百難，大口喘氣。
死亡並不痛苦，甚至沒有黑百難三十多年的生活苦。
他出生在山區，從小就有了一個專有名詞：留守兒童。
更糟糕的是，因為父母是近親的緣故，自己的外貌和普通人出現了巨大的偏差。
歪嘴、禿頭、矮個子、大腦袋……
沒有孩子願意和他玩，甚至沒有人願意和他說話，包括他的爺爺奶奶。
“原來……我還是怕死的。”
力氣被抽離，回憶被中斷，因為醜陋而被犯罪組織看中，後來又因無法忍受極端罪惡，而倒戈到警方的記憶根本來不及細細品味，眼前的月光已經徹底暗淡。
“我……好想……當一名……”
“普通人……”
聲音落下，黑百難支撐地麵的左臂，顫抖的彎曲。
噗通……
死亡，終究將他侵蝕。
但就在他合眼之際，一道機械提示音在牢獄中響起。
【人類時間計劃開啟，身體輸送中】
【警告！出現未知錯誤】
【開始修正】
【修正第一次……失敗】
【修正第二次……失敗】
……
【修正第九百九十九次……失敗】
【啟動備用方案，身體輸送終止，轉變為意識替代】
【意識代替中……】
【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