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劉基歎息了一聲,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想辦法應付禍事吧!”
……
劉基走後,宋濂第一時間求見了當朝皇後馬皇後。
他知道現在能救他的,也隻有這位母儀天下的皇後了,因為整個天子最能勸說皇上的,就是她了。
馬皇後救了很多人。
所以宋濂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馬皇後。
當宋濂見到馬皇後的時候,馬皇後身邊還有一個人,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
少女身著一襲黃裙,鵝蛋小臉,眉目如畫,膚若凝脂,顧盼生輝,讓人不禁側目。
宋濂認得少女。
她不是別人,正是當朝魏國公徐達的二女兒,徐妙錦。
徐達生了兩個好女兒。
大女兒徐妙雲嫁與四皇子朱棣,而這二女兒徐妙錦和姐姐一樣,不僅長得標致,還是出了名的才女。
此番徐妙錦在這裏,應該是馬皇後召她進宮來玩耍解悶的。
不過此刻宋濂並沒有心思想太多。
“宋大人,什麼事?”馬皇後問道。
卻見宋濂一下便是拜倒在地:“娘娘,皇後娘娘救我!”
“這是怎麼了?”
馬皇後連忙扶起宋濂,讓他坐下:“有什麼事坐下慢慢說。”
宋濂是太子以及幾個皇子的老師,所以馬皇後對於宋濂還是相當敬重的。
宋濂坐下,歎息道:“本屆恩科,臣蒙恩主考,可萬萬沒有想到,本次錄取的三十六名進士,竟然全是南方學子,無一北方學子啊!”
馬皇後聞言,神色也是漸漸凝重起來。
身後的徐妙錦也是微微皺眉。
宋濂繼續道:“今晨已經放榜了,宮外頭北方學子已經鬧起來了,他們聯名上疏,跑到禮部鳴冤告狀,告主考官以及真個主考小組徇私舞弊,偏私南方人,在應天城街頭,更有數十名考生沿路喊冤,甚至攔住官員轎子上訪告狀。”
“街頭巷尾已然是各式傳言紛飛,有說主考收了錢的,有說主考搞地域歧視的,有說主考……唉,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啊!”
宋濂說著說著,竟忍不住潸然淚下。
馬皇後倒是不著急,沉著的問道:“本宮問你,你要如實回答,本屆恩科,你們主考究竟有沒有徇私舞弊的行為?”
“絕對沒有!”
宋濂堅決搖頭,道:“臣可以以臣的性命和名節擔保,臣絕對沒有徇私舞弊的行為!”
“嗯。”
馬皇後點了點頭,道:“既然光明磊落,那你怕什麼?”
“娘娘啊!”
宋濂抹淚道:“皇上的脾氣您還不清楚嗎?況且茲事體大,涉及到南北方的平衡,此事若是處理不好,北方的學子絕不肯善罷甘休,北方數省必然要鬧起事來,老臣如何擔待得起?到那個時候,朝廷為了平息民憤,必然是人頭滾滾落地啊!”
“娘娘,臣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所以才來求您,您想想辦法,救救臣一命吧!”
馬皇後點了點頭,問道:“宋濂,你怕死嗎?”
宋濂一怔,隨後長歎一聲道:
“說句實話,臣活到這個歲數了,臣不怕死,但臣也不想別人把臣的腦袋割下來,塞進籠子裏去遊街,臣更不想臣的一世清名遭到汙損,被刻錄在史書上,讓我的後人抬不起頭來,永遠不得入仕啊!”
說到這裏,宋濂已然老淚縱橫。
馬皇後默然。
她能感覺得到,宋濂是被冤枉的,但是就像宋濂說的那樣,此事茲事體大,不是一句被冤枉了就能解決得了的。
如果此事不能妥善解決,就算明知是被冤枉的,也必須要被推出來當替罪羊。
身後的徐妙錦靜靜的聽著。
她天資聰慧,自然也明白個中緣由,眉宇間顯現思索之色。
就在這時。
馬皇後的貼身宮女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娘娘,皇上旨意,令三品以上大臣,立刻到奉天殿議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