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西藍花的臉,因為,在我看來,她平日裏的開銷完全可以稱得上奢侈的,她似乎是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慮,苦笑著說:是,我被包養了。我目瞪口呆的望向她,她向裏縮了縮身子,斷斷續續的說著自己其實是因為認了幹爹所以才能上大學的。她苦笑了一下,說:就算那個老師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有條件資助我上大學。我高中一直是住校的,平日裏就吃些白飯泡菜,好幾次都營養不良的暈倒在學校裏。然後我就遇到了一個男孩她突然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那個男孩,後來就成了我的初戀。他在我最無助的時刻給了我一個可以依靠的臂膀,他很溫柔、也很體貼。他家裏條件很好,那兩年,他把所有的零用錢都省下來叫我拿去吃飯,還動不動帶我去他家,我那時就想,隻要他不嫌棄,我一定會嫁給他。她略略的喘了口氣,說:可是我辜負了他。有天,我去他們家時遇到了他爸爸,我們在他臥室裏待了一會兒,然後他被他爸爸叫出去買醬油,等他出門了,他爸爸就對我說要認我做幹女兒,他說他會支付我上大學的所有的費用。
西藍花抬頭看著我,她說:你應該知道吧,代價是什麼。我訥訥的問她道:你答應了?她笑著拭了拭眼角的淚珠:答應了,因為我不想再回到農村,為了彩禮去嫁一個三四十歲的鄉野村夫。我有些不受控製的嚷道:不是還有那個男生嗎?其實,你們可以。西藍花搖搖頭打斷我,她說:可以什麼?私奔嗎?誰能養活我們?還是,讓他養著我,可他的錢又從哪兒來?還不是要靠他爸爸?或者,我把一切都告訴他?她歎了口氣:沒有別的辦法了。
西藍花突然站起來直奔吧台,過了一會兒她回來了,手裏還拿了一包煙,她很熟練地點了煙,將打火機放到一邊,看了看我說:不介意吧?我茫然的搖了搖頭,她深吸一口,吐出一個眼圈,這才接著說下去。她說,後來她就和那個男生分手了,她沒說原因,隻是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後來她上了大學,那個男生的父親果真兌現了諾言,而且,每過一陣子就會來學校一趟,她放假也不回家,就住在那個男的給她租的房子裏。她後來通過社團遇到了別人,然後她就同時和他們交往著,用他們的錢,穿他們買的衣服。
我看著她,我說:那可可雞呢?即然這樣你還為什麼要和他在一起?她把煙摁滅,閉著眼睛回道:我不知道。可能剛開始是為了玩玩的,你知道他長的好看。可是後來,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
我問她:那個孩子是誰的?她遲疑了一下,然後回答:我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可可雞的。她頓了頓,說:我跟他們打過電話的,就在我發現自己懷孕後不久,其中的一個再沒了消息,還剩下我那個所謂的幹爹,我告訴他我要跟他分手,他剛開始並不同意,可是前些日子不知怎麼的就突然答應了,還給我打了筆錢。
她頓了頓又說:這不是我第一次流產了,我上高中的時候,為了我的那個初戀,我已經流過一次了。我有些惱怒的瞪著她說:你怎麼能這樣呢?你居然這麼騙可可雞,你到底還要不要臉了?西藍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說:有些東西是瞞不住的。她淡淡的掃了我一眼,說:上大二的時候我跟可可雞去開房,他早就知道我不是處女了。
我呆呆的愣在原地不能反應,她伸手握住我說:草草,我什麼都不求,為了可可雞我什麼都能放棄,我是真的愛他,求求你,成全我們吧。
我掙開她的手,說了句再會,然後徑直離去。
我還能再說些什麼呢?
我懷著很複雜的心情給可可雞發了短信,約他在廣場見麵。過不了多久,他就神色匆匆的趕來了。他看了看靠在欄杆上的我,一言不發的也走過來靠了上去。我側過頭,看見他望著遠方的凝重的神色,忽然就想起那些個年少輕狂的日子,想起他飛揚的眉毛和無憂無慮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