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與墨即隔遙千裏之遠的荒山野嶺,此處一山環扣一山高,不知明的巨樹伸延十多丈,遮天蓋日即使是白天烈日也無法侵入,陰霾繚繞,遙望一眼直叫人如墮落迷失之林。最為詭異的便是夜間,無際的山域居然連動物與其鳴啼都消失得無跡可尋,剩下一片死寂。
但是,細耳傾聽便會聽出異常的蠕動聲,微小卻頻密地在山林每一處角落響遍著,悚然。
驀然,在一棵古老的巨樹上傳來“吱”的一聲刺耳,隨之有個物體重摔地麵,引起砰的巨響,那響聲剛消,仿佛無處不在的蠕動聲一湧而起,這瞬,那物體被蠶食…不久,一陣聞之吐嘔的惡臭散開,這不是何物,正是一隻千年巨蛛,體形足足有牛一樣龐大,身上布滿劇毒,若修道者遇上,心有不謹慎恐會被其毒害淪為食物。
這山域是什麼地方?如若迷失其中後果顯然易知,它是個令人恐懼的絕望之地,也是後世聞名於天下的十…萬…大…山!
失落在這死亡之地真的無人能生還麼…不…一切皆可能!
細看…不遠處地方隱隱約約散發著朦朧的火光,是意外還是人為?
“咳…咳…這究竟是什麼地方…該死…若不是那女人…爺還用這般辛苦?”
說話的竟是一個人,是位俊俏男子,他神情凝重地注視著眼前的情景,眼裏閃過一絲不安,突然,他動作了,隻見右臂聚起真元往前猛的一劈,隨即,一道鮮紅色的火焰猛烈地衝擊十米外那一堆物體。
“滋滋”那堆物體瞬間連片燃起,被烈火烤焦了,傳出令人作嘔的氣味,男子連忙屏住呼吸,他曉得這周圍散發著毒氣,注意力卻並沒有放鬆,包圍著他的還有數不勝數堆體物,這時,他身影顯得單薄不已,隨時會成為這一堆堆廢物的糧食。
蠱,在中原乃非常罕見之物,在十萬大山中頻密繁殖,它也是巫術施法者的主要武器,這種異術修煉起來相當艱難,以自身精血為煤,如若稍有小成,即可將蠱操控於手中,殺人千裏之外也亦非難事。
裴劍此刻心情悲憤不已,麵對眼前這成千上萬隻惡心的爬蟲,他不免得發毛暗恨,已經五個時辰過去,可這蠱燒完一堆接著又湧上一堆,仿佛永遠都殺不盡使本帶有傷勢的他更是苦不堪言。
原來裴劍在離開狐仙廟後正設法找個天地最為炎熱的地方運攻傷勢,驀然察覺天邊傳來熟悉又可恨的靈氣波動,是那位使劍灌穿他胸膛的瘋女子,這時的他若漏出半點痕跡,最終會死無全屍,當下將對道玄的怒意收於心底後,隱匿的運起火真元施展瞬步在綠林中橫衝直撞了半天,作為毫無方向感的路癡卻不知自己已然身陷危機四伏的十萬大山。
如果直接禦劍飛行,恐怕不久便會給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初始運起真元殺敵並無不適,可隨著蠱堆越聚越多,反複不歇地施展起來,傷勢明顯逐漸複發,元神大有潰散的跡象,而魂海真元輸出也偶間停滯,原因隻有一個,元神乃是魂海的核心,如果核心遭到損壞,那麼…何言道也。
裴劍氣喘不定,首額冷汗點點如珠滴落,他多想禦劍逃離這鬼地方,可現在真元不足運起,早知當時便不自大狂妄而去小看這些蠱,待發現無盡的蟲堆之時已經遲了。
蠱堆蠕地靠近,形成一個鐵桶般圓框將裴劍包圍了,發出滋滋的響聲,似乎等待著蠶食美味的獵物。
這情景,使裴劍頭皮發麻,現在來不及多想,連忙再次抽取魂海那絲量的火真元包圍身軀,想要一衝而已出,突然,呼吸一窒,護體真元消失,輸出又停滯了,裴劍看著這一切,搖頭慘笑,雖然可以再次凝聚真元,但依然會中斷,那又有何用:今晚要死了嗎,我…還有很多事沒做!
身軀搖搖欲墜,裴劍眼瞳潰散,繃緊的精神歸於平靜,腦海閃過的畫麵前所未有的清晰,這瞬幻覺油然而生,那暗黑中的仙樂,月光下的水晶,湖泊裏的孤舟,閣樓上的風鈴,金色的…突然砰的一聲,碎了!
金色?裴劍瞬間捕捉到什麼,想起歐陽明珠夢景裏的厲江流,他所施展的是巫術,是蠱,金色的…對…是金色…我怎麼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