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添些酒來,要最好的酒”
“好嘞,姑娘請稍等,這就酒來”小二一聞又要上酒,不禁咂舌,都好幾壇了,這女人真是厲害。
裴劍一瞧就知道她故意而為,不禁一陣氣結,若非她在仙劍裏也是個名人,怕是她在耍自己玩呢。
待了一會,一壇未開封的酒上來,小二退下後,夙莘才對裴劍揚起酒杯,聲音略帶狡黠的一笑,道:“來,裴弟弟,再與我喝上一杯,便談正事如何”
弟弟?裴劍差點就當場吐上三升血,他臉上紅青各半,他不用算也曉得自己兩輩子人加在一起,比這女人都要大上好些歲“夙莘,我們隻不過萍水相逢,莫要如此稱呼我,於禮不合”當下猛地把酒往口中灌進,再次嚐到那苦不堪言的黃泥之水。
夙莘看到對方的神情,很是咯咯嬌笑,說道:“弟弟,你方才可是喊我一聲姐,我便當吃虧點認了你這弟弟,怎麼,酒好喝麼”
裴劍聞聲,哭笑不得,剛才那一喊,對於他那時代來說,隻不過是個與大嬸一般的同義詞,怎麼沒想到被她當真了,暗暗臭罵自己多嘴被她鑽了個空。
“酒,很難喝,我從沒喝過這麼難喝的酒”裴劍也不管夙莘發不發飆,狠狠的說道。
哪想到夙莘不僅不惱怒,反而笑得更大聲“弟弟,你可是第一個與我說實話之人,此酒不喝也罷”
突然,她猛的把桌上的酒一個打翻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酒水濺滿地,還有那全是支離破碎的碎瓦。
這一番驚人的動作可把裴劍和冷毅震住了,兩人都不明所以的看這夙莘,隻見她臉上郝然露出的哀傷。
也在頃間,一道帶有殺意的暗勁實實落在裴劍的胸口,空中砰的一聲,真氣暴動,閃出一刺眼的火光,兩道身影豁然退開。
裴劍揉著被擊中的位置,生痛得咧嘴大抽冷氣,額頭冷汗急冒,臉色也瞬間蒼白下來,那個正是被白衣女子刺穿的位置,傷勢雖然穩住,但被冷毅強烈的暗勁震得要裂開,他憤怒的盯著同樣被彈開的黑衣男子,冷聲道:“閣下,怕是你那點實力,要殺我,還得掂量掂量吧”
太大意了,戰鬥經驗還是趕不上修為,完全沒有意識去運動真元,剛才那淩厲一擊都足以把鋼板擊穿,若不是火靈自動護主,怕是早就重上加重,此時裴劍心下暗暗吸收教訓,絕對不能再讓這事情發生。火真元現在他基本不能大事調動,不然被那女子察覺就麻煩,隻是腳下凝聚內勁,蓄勢待發。
而冷毅驚心顫抖的看這發出焦味的手,還好他感覺不到疼痛,無經無脈,不然必定灼入心肺,輕者燒傷內腑,重者當場焚滅,好霸道的真氣。
冷毅再次看向裴劍時,戰意更濃,對方的真氣不但是自身的天敵,更是主要的是,他做了一件無法原諒的事。
這事隻發生在瞬間,待夙莘發應過來時,兩人幾乎再次碰撞再一起,她看這臉色發白的裴劍,便知道怎麼回事。
夙莘怒了,嫵媚的臉上霎間冷了下來:“冷毅,誰讓你出手傷他的”你是他對手嗎,唉!
冷毅陰深的眼睛發出涙氣,死死的盯著裴劍“是他,壞了你心情,連最愛的酒都不想喝,他該死”是的,冷毅陪伴了夙莘十數年,從來沒見過她露出這般哀傷的神情,他不允許任何人影響到她,如果有,那人必須要死。
夙莘與裴劍同時一愣,各樣的心思湧上心頭。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自己嗜酒如命,但是直到那天晚上,在千佛塔下,我才發現自己原來根本就不愛酒,甚至深深的厭惡”
冷毅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再也沒有動作,他才知道,酒一直是她最厭惡的東西。
她的眼眸如同穿梭時空星辰,回到十多年前,因那個誤會,最敬愛的師父對她刺出那一劍,欲廢其修為,逐出師門,幸好幾位師兄妹對師父百般求情,才堪堪收回劍,隻是師父逼讓她跪天發誓,有生之年不得再踏進瓊華半步,否則必定取其性命。
試問一個從小就生於養於瓊華派的女孩子,一旦離開了瓊華,還能去哪兒,天下何其之大,卻沒有容她,隱她,藏她的地方,更沒有知她,疼她,愛她的人。
從始酒便成了她的寄托,使她沉醉其中,消磨塵世間,消磨孤獨最好的方式,酒讓她忘記了時間,一晃就快十五年之久,說其說得逍遙紅塵,不如說是一個等待蒼老,等待解脫,等待著死亡的人。
隻是那晚,千佛塔下給她從未有過的感觸,琴姬姑娘一片癡情,為自己的過錯寧可孤身終老,孤寂一輩子,那是何種的可怕,隱沒在黑夜的身影,陪伴她餘生的隻有一琴和痛苦,愧疚的回憶。
這些天夢回驚醒,眼角竟然占著淚滴,那悲傷婉轉的琴音方佛還在耳邊繞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