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錯抬頭用不信任的眼光看他。
看他那質疑中又帶有期望的眼神,百裏昭提起茶壺另倒了一杯茶遞到她手中,孟錯接過茶仰頭一口喝掉,然後繼續看他。
“取而代之。”百裏昭吐出四個字。“不過,這條路似乎太難了點。”
孟錯懂他的意思,他是要孟家造反。大夜國君不正是因為怕孟家的兵權在握伺機造反,所以才處處打壓,讓孟家人下了獄。如此豈不是坐實了孟家的罪狀。
“不然你可以選擇投降照國,為照國效力,當然我會幫你救出你的家人。”
“忠臣不事二主。”雖然國君對她孟家不公,她卻不能忘了父親的教導,不能忘了為人臣子該有的忠義。能幫她救出家人這個誘惑力確實很大。
“孟將軍可知還有一句話叫做‘良臣擇主而事’。”百裏昭雖欣賞她的忠誠,卻不可否認她那是愚忠。“你休息吧,我的提議你好好考慮。”
百裏昭走後,孟錯卻怎麼也合不上眼,他的提議其實是目前來說唯有的兩條路,可都是大逆不道的,還有一條路便是以死表忠心了。等到兵敗的消息傳到朝廷,孟家上下百口餘人怕是沒了活路。孟錯煩躁地翻了個身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穿的衣服不是自己的,馬上坐起身又想起剛才他說的“剛包紮的傷口”。難道……她趕緊扯開鬆垮的衣領,果然看到胸口處包紮的白色布條,上麵還隱隱滲出些許紅色。他……不會已經知道了吧!也不對,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女兒身又怎會提出讓自己‘取而代之’和另投他主的提議呢。如此她的心更忐忑了。
“哎?你醒啦!”柳笙在帳口探頭探腦。聽到聲音孟錯趕緊把胸口的衣服拉好警惕地看著前方一張清秀的臉孔。是她?顧延卿的妻子,上次被自己所俘卻鎮定自若的女子。
柳笙看了看身後確定沒人注意她便進了帳中:“好了,你不用遮了。我是來給你換藥的,直接脫了吧,省的我麻煩。”自顧自地坐到榻邊放下手中的藥品。
“你……是你給我清理的傷口?”孟錯不確定地問道。
“嗯……是我,要不是我英勇阻止軍醫,你哪能安穩地活到現在。”柳笙得瑟地說道,邊說邊把孟錯的衣服扒開:“放心吧!我沒有告訴他們,隻有我和我的小丫頭知道。哎呀……傷口有些裂開了。”
孟錯看著麵前那個認真為她清理傷口的女人有些驚訝,她居然敢自作主張包庇敵人。自己與她丈夫可是對手,她實在搞不清楚她的想法。要不要殺了她滅口?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男人的?”聽她剛才說的話她該是在給自己醫治之前便知道了自己的女子身份。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確切地說是被你俘後偷跑在你帳外不小心看到你在換衣服。”柳笙看著孟錯背後的傷疤,新的舊的交織在一起,她看了都覺得疼。
孟錯任著她在自己前後折騰很是詫異道:“那個時候啊!”原來那時候她便知道了呀,若是要告發她早就下手了,打消掉殺她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