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放棄競價,將這毛料拱手讓給戴之那丫頭,這樣風險雖沒了,不過他赫連雲的老臉可就丟盡了,這裏全部都是珠寶商場上頗有名氣商人,若是他讓了,豈不是在全天下人麵前宣告他堂堂赫連集團讓人聞之喪膽的赫連雲怕了才二十出頭走的路還沒有自己過的橋多的黃毛臭丫頭?
他赫連雲如今這個年紀坐享榮華富貴又慣了呼風喚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要他當眾丟這個人,他丟不起……
如此算來,讓他放棄肯定是不可能,而第一個可能他卻還要勝率的可能,而且幾率還不小——他可是派了探子去打探戴之那丫頭的敵情的,他不得不承認在賭石方便這丫頭的確有過人的天分,聽說逢賭未輸,她對趙岩舒雅兩夫婦不會說假話,她說一定賭漲就肯定八九不離十。
再說了,她如此對這毛料鍥而不舍勢在必得的樣子,十五億都要搶下來,也正好說明這毛料賭漲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大。
赫連雲在心裏精心算計一番,仍是有些猶豫,就在此時,他突然看了一眼自己兒子赫連東,想起了些什麼,問道,
“東兒,你怎麼看。”
且不說他這兒子在賭石方麵的才能比他這個老子有過之而無不及,最重要的一點,東兒跟戴之那丫頭好歹曾經有過一段,雖說這小子因為一個女人跟自己鬧矛盾那麼久,不過在這關鍵時刻,血濃於水可不是假的。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以東兒本身的眼力再加上對戴之的了解,他應該能做出更客觀的選擇。
正不知道想什麼的赫連東被自己父親一叫,一開始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
他沒料到父親會在這麼緊要的關頭征求自己的意見,而他此刻最不願意聽到的,便是父親此時的征詢。
是諷刺麼?
他該怎麼給出最合適的意見……
偏偏他此刻卻完全沒有了客觀的立場,偷聽到戴之和馮秋山的電話,知道了戴之準備對付赫連集團的手段,可是此刻上天竟然給他出了這麼個難題,竟然讓他在情和孝之間,非得做出一個選擇……
赫連東那張俊逸非凡輪廓分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傾國傾城的憂傷。
他隱約可以猜到,戴之這麼緊咬著不放,這塊毛料一定是有問題的,而她的這招深入虎穴,分明是想請君入甕,一切也許都隻是她複仇的一部分。
可是正式猜到了這個可能,他才更加的為難痛苦,他該怎麼辦……
雖然早已有了決定,可是真正到了這一刻,赫連東才發現,要親手做出這種會背負一生愧疚的決定,竟然如此步履維艱。
他不忍去看小之那張讓他愛得心如刀割的臉,更不敢對上父親那期待的眼神。
西裝筆挺仿佛希臘神話裏俊美男主角的赫連東,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緊緊的咬了咬性感的下唇,沉默半晌,隨即抬起頭,
“爸,我覺得,這毛料出寶可能性……很大。”
這句話似乎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那一刻,他就將自己打入了萬劫不複的地獄,他決定讓戴之如願以償,讓她成功的報複他們赫連家,以償還她所有的血海深仇,而與此同時,他也將一輩子難以原諒自己,他——是赫連家的罪人……
“小之,我用一輩子漫長的愧疚,來償還你的仇恨,這樣,夠麼?”
“小之,隻要你從今以後,放下仇恨,能開開心心的生活下去,就算讓我萬劫不複,那又何妨?”
“小之,我最親愛的,你知道麼,我最喜歡看你笑了,每次你一笑,我的世界好像全部都明亮起來,所以你以後也一定要多笑,就算以後我都再也看不到,想起你海棠花一樣的美麗笑容,我都會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