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曾記得,我剛才說過,這檳榔果產自嶺南地區,當地的人多食此果,以除瘴氣?”王選反問道。
“當然記得了。”
“所以……”
我不由得一驚,輕聲問道:“你的意思是,藍祥夏吃這果子,是為了祛除瘴氣?這也不對啊,這裏是太原府,並非是嶺南之地,怎麼會有瘴氣呢?”
諸葛烺立刻就懷疑道:“難不成藍祥夏並非是本地之人?”
王選點點頭,回答道:“我就是這麼想的。”
藍祥夏不是太原府的人?一聽到他們兩人都這麼說,我頓時感到十分的驚訝。
從藍祥夏的言談之中,我能分辨得出,他說話時似乎並無夾雜著嶺南口音,應該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太原人。
可王選的想法也並非完全沒有道理,藍祥夏若不是嶺南之人,那他又為何會食用檳榔果呢?要知道,這檳榔所產生的藥力,不是人人都能抵抗得了的。
王選繼續解釋道:“嶺南人從小就食用檳榔,久而久之便產生了抵抗力,他們吃檳榔的時候,不再會出現像你們倆所經曆的那種劇烈反應。檳榔果可以抵禦瘴氣,是嶺南人吃檳榔的原因之一,但還有一點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這檳榔一旦吃了,便會像喝酒一樣讓人成癮,無法戒除。從小就吃檳榔的嶺南人,平日裏若不嚼上幾顆檳榔果,就會渾身難受不堪。嶺南人離不開檳榔果,跟飲酒者離不開杯中物是一樣的。”
吃檳榔能夠使人成癮,這個說法我是從未聽說過的,不免覺得有些驚奇。
“有這麼嚴重嗎?”我頓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裏想著,若是這樣,那檳榔果可謂是有利有弊,即便是瘴氣不用懼怕了,可自己卻再也離不開檳榔,倒讓我覺得有些得不償失了。
“書上就是這麼記載的,不會有假。”王選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諸葛烺沉吟了幾句,抬起頭,對我們說道:“照王選這麼一說,藍祥夏不是太原人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你們想想看,他若真是個嶺南人,就一定離不開檳榔,每天都要食用檳榔,如此一來,這檳榔果出現在他的書房裏就變得合情合理了。”
我此時也不得不表示了讚同。
“真是奇了怪了,他若不是太原人,又會是哪裏的人呢?”
我頓時腦子一閃,輕聲地吐出三個字:“長沙人。”
“長沙人?”諸葛烺和王選異口同聲地叫道。
我點點頭,說道:“沒錯,長沙人!”
我此時才想起了,之前我和蘇紫楊一起,在藍府的舊宅裏聽那老頭所說的一番話。
之前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之中,沒有想到昨天所聽到的一些消息,現在猛然想起,頓時感到有些疑惑得到了解決。
看著諸葛烺和王選一臉的疑惑,我開口解釋道:“據一個藍祥夏從前的鄰居老頭說,藍祥夏的爹並非是本地人,而是幾十年前才由長沙府遷至太原府定居的。藍祥夏雖然出生於太原,但他的爹是個長沙人,所以他也算得上是半個長沙人了。”
緊接著,我將之前與蘇紫楊聽到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們兩個人。
聽完之後,諸葛烺和王選才恍然大悟,口中說道:“原來是這麼個情況。”
我點點頭,說道:“看來藍祥夏吃檳榔隻是受到他爹的影響。他爹是長沙人,自小吃慣了檳榔,到了太原之後依舊食用。在這種耳濡目染之下,藍祥夏也形成了吃檳榔的習慣,所以才會將檳榔置於書房之中。”
“這個解釋倒也說得過去。”王選道。
我打斷道:“行了,我們不要再想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了,還是趕快查出砒霜之毒的源頭吧,不然情況會更加複雜的。”我此刻才意識到,我們的注意力在不知不覺中轉到了無關緊要的東西之上了,差點就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是趕快查找毒茶來源。
諸葛烺點點頭,說道:“好,那我們立馬行動。”顯然,諸葛烺也不想耽擱時間。
王選毫不猶豫地說道:“既然砒霜之毒出自茶水,那我們就從這茶水的源頭查起吧。”
“好!”說罷,我們三人一起就踏出了書房……
我們找到了早上為藍祥夏泡茶的丫鬟,跟著她一道去庖廚,檢查了那壺剩餘的茶水,果然發現,茶壺中的茶水也是有毒的。
當然,我們並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一同前來的丫鬟,而是將她給打發走了。我們這樣做的理由很簡單,其實就是想在事情的狀況沒有完全搞清楚之前,不要驚動藍祥夏,以免他增添不必要的恐懼。
緊接著,我們三個人來到了藍府的水井旁。
王選打上來了一桶水,伸出手指蘸了蘸桶裏的清水,然後用舌頭舔了舔,叫道:“果然有毒!不過……”
“不過什麼?”我急切地問道。
“不過現在離下毒有一段時間了,加之井水很深,水中的砒霜濃度已經很低,已經不會造成什麼巨大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