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已是晌午十分,皓月的寒冬堪比那一世北方一般清寒,莫然又是極其怕冷的性子,所以睜眼後隻是喚來貼身仕女在屋內的碳鑒內多加了些煤炭,白老爺子是極疼他這個女兒的,屋內整整放了三盆碳鑒,還都加滿了頂級的煤炭,整個屋內暖洋洋的.
生怕凍壞她分毫似得,莫然自然也就撿了便宜,越是暖和越是不願從被褥中頓出,就連午膳都是讓仕女送進來的.
伺候她的是一個看上去唯唯諾諾長相極佳的小蘿莉,名喚鳳薇,芳齡嘛,雙十有二,是個實際年齡與外貌完全無法相較的女子,整整比白素大了六個歲子.
十六歲的少女情竇初開,愛上的卻是一個摧花聖手,這是何等的悲哀,隻是令莫然沒有想到的是這孩子竟然會傻到為了那麼一個不該愛的人選擇結束自己那年僅十六的芳華.
於此於彼,她們是何曾的相似.
“小姐?”鳳微顫顫巍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接著那一張蘿莉俏顏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府上來客,老爺差人來通報,說讓小姐準備準備,片刻便帶人來看望小姐”
鳳微是府上的老人,十五六歲就在府上伺候,以前伺候的是白素生母,至從兩年前母親逝世後就被白老爺子差來伺候她來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如同表麵一般,主與仆,不生疏,卻也不親近,不知何故,記憶中鳳微在白素麵前總是這般唯唯諾諾,膽怯卻又伺候的滴水不漏,白素不是那種驕縱的大小姐,對下人還算比較人道,可這鳳微對她的懼怕卻總是令莫然感到奇異。
總覺似乎有哪裏不一樣,可真要說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久而久之,她也煩了,便由著她,難得探究太多。
擺了擺手,莫然直接無視了鳳微眼底的懼意,撐著頭縮進被窩“你去回了父親差來的人,就說我曉得了,天怪冷的,出門的時候勞煩將門帶上謝謝”
莫然不是什麼好人,禮儀什麼的對她來說根本毫無規章,該殺之人,她絕不手軟,該謝之時她也不會吝嗇。
然而,她忽略了這封建時代的準備禮儀“碰”的一聲,鳳微硬生生的跪在了冰冷的石板地上。
“小姐莫要折殺奴婢,這些都是奴婢的職責,是奴婢的疏忽竟然讓小姐受了風寒,奴婢萬死難持其咎”
那猛烈的跪劑似是敲在了莫然心上,從來她最討厭便是如此,眉頭深鎖,卻也無可奈何這是這個時代他們生存的法則,她改變不了什麼。
擺擺手“好了,你且退下吧”顯得有些乏味。
鳳微領命,急匆匆褪去。
鳳微沒來之前,有著這些碳鑒她還感覺不到定丁點的寒冷,可現在經鳳微那麼一鬧,莫然忽然覺得從頭冷到腳,下榻多加了些碳,也不見有何起色。
想來是心冷感染了身體。
“唉”思此,莫然一聲長歎,隨手批了一件絨衣便出了門,白素所居住的地方偏相府北邊,是白老爺子專門修建的暖閣之一,這府上不多就兩個,一個是她用,一個是母親在世時共用的,現在母親不在了,那暖閣倒是空閑了,許是怕觸景生情,白老爺子至兩年前便沒再去過,往年寒冬也隻是用碳鑒取取暖。
白老爺子府上佳人隻母親一人,沒有妾侍,幾十年來,他們都是相親相愛的生活在一起,記憶中母親曾經提過,想要為他納妾,畢竟白老爺子為堂堂一國相爺,怎能被人說了閑話,懼內什麼的。
然而,白老爺子隻當玩笑,絲毫不以為然,白素的記憶中,老爺子擁著她們母女兩笑的歡顏,他說“我白獰冽的府邸中能留的女人永遠隻有兩個,一個是我最愛之人,一個便是我與我妻最最疼愛的女兒,縱使後宮佳麗三千,我也是獨兩瓢飲,如此對那些即將為我妾之人不是很不公平嗎?”
那一天母親與她都笑的很滿足,白素這孩子將這些細微的東西記得很清,也許是因為太過興奮於是兩年前的那一天,白老爺子撕心裂肺的哀嚎,她亦記得異常的清晰。
清晰的現在回想起來,心中都是一陣陣的揪痛。
白老爺子的癡,莫然很敬佩,白素的純,莫然同樣很欣賞,且白素的悲劇莫然亦是更加的痛心,這樣的女子,盡管各方麵與她有著天差地別,可她依然從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所以,她不忍心看著白老爺子黯然失色再一次麵臨失去親人的痛,所以,她想要代替她代替白素,留在這裏,留在老爺子身邊,也因為那遙遠時空中早沒有了她的容身之處。
頓足,凝望,眼前那一汪冒著熱氣的池水中,白蓮爭相綻放,美輪美奐。
“噗通!”
緋紅的身軀縱身一躍,下一秒溫熱的感覺襲遍全身,耳邊有人急切的呼喚著“來人啊,快來人,大小姐落水了”
聲音輕憐可人,那是鳳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