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依舊涼透骨髓,白雪卻是在沒有光顧過這個帝都,這一年的最後一個月子眼看就要過去了,冬去春來,季節更換交替,整個帝都的人都在忙著送走寒冬,迎接新生。
大地上的白雪也在逐漸的消散褪化,按理說這化雪的日子是整個冬季最惡寒最令白素厭煩的,平時她總會早早的便上了榻,圍在火爐旁,或者抱著碳鑒縮在暖暖的被褥之中,今日卻是出乎意料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風衣便出了門,從夜幕時分開始便一直坐在躺椅上看著那灰蒙蒙的天空。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沒有人知道此刻的她有多麼的慌亂,內心有多麼的驚恐。
隻為耶律銀那小小的承諾,那她有所付出理所應當得到的回禮。
“本王許你一個媲美王後大典的喜禮,以及無上的尊貴,舉世的殊榮,百分百的榮寵”
以及那臨別前他輕輕淺淺在發梢的一吻,那美輪美奐的麵容,笑意淺淺的眼眸,以及那淡淡的專屬他的清香。
竟,這般輕而易舉的撬開了她那緊鎖的心扉,荷塘月下,那臨行時的一回眸竟是那般的風華絕代。
美得令她忘記了呼吸,更是沉浸在哪曇花一現般的柔情之中。
盡管,她掩飾的很好,盡管隻是那一瞬間,盡管或許隻是因為這身體中那顆不屬於自己的心髒的條件反射,那麼的盡管卻依然令她心中生寒。
一直以來她都竭力的避免與任何一個男人相交太多,不論是耶律銀還是洛岑晏,每每獨處時,她的警惕性都是極高的,已經有過一次失敗的感情,她早已變得不願相信任何人,也不願在與任何人扯上絲毫的關係,隻因不願在步那前世的後塵。
在感情的世界中本就是先動情者全盤皆輸,已經輸得徹底過一次,痛苦過一次,她真的不願在承受那蝕骨的疼痛,哪怕隻是定點的欣賞亦或憐憫她都不願在分給任何人。
然而,這一次,在哪回眸淺笑的瞬間,她甚至聽見了那狂亂的心跳聲。
她的世界沒有如果,沒有或許,所以她無法將那一奇異感情歸咎到“白素”的身上,歸咎到這顆不屬於自己的心髒之上。
那樣隻會使自己在無意識中陷得的更深罷了。
“小姐”鳳微一身素衣出現在眼前恭恭敬敬的作揖。
“什麼事!”沒有睜眼,此刻的白素甚至連眨眼都不願多眨一下。
鳳微瞟眼看了她一眼,見她依舊緊閉雙眸絲毫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隻好恭恭敬敬的道“婚期已經確定下來了,老爺讓奴婢通告小姐一聲,好讓小姐可以提前做些準備”
“準備?”聞言,白素方才睜眼,一雙淡然的眸看著她“有什麼可準備的,你且去轉告爹爹,就說無需做任何準備,王爺那邊自會替我做好一切準備,相府唯一需要做的便是等待婚期到來的那一日即可。”
她又不是因為喜歡猜嫁過去的,需要像那些大家閨秀一般歡歡喜喜的置辦嫁妝嗎?不需要,根本不需要。
且,現在事態已經嚴重到由不得她自憂自擾的時候了,在這動蕩的年代,戰亂不堪的國度,君主權勢三分五裂的時刻,想要保住想要保的人,不付出些代價是絕不可能的。
她現在能做的不再是自哀自憐,而是要竭盡全力管好本身,但願有一天不會因為莫名的情思而毀了大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