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在勞務市場遭受了沉重打擊。
他離開勞務市場，躑躅在街頭。
短短三年多的時間，生他養他的這座城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
大街上車水馬龍，行人來來往往，摩肩接踵。
很多他熟悉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個繁華的商業區，大廈林立，商鋪一個挨著一個，飯店、酒店、衣帽百貨、五金電器、洗浴、足療、旅店、藥店、化妝品……應有盡有。
他根本認不出來了，仿佛置身在夢幻之中。
大街上，也有很多招聘廣告。
牆上、電線杆上、燈柱上、公交站牌上……到處可見各種各樣的小廣告。
有的商家門窗上，也貼著招聘廣告。
可謂廣告鋪天蓋地。
方天按廣告上的電話號碼或者地址去了幾家，又問了幾個商家，對方都要街道出具的無犯罪記錄證明。
這時，他再也不敢拿出刑滿釋放證明了。
他感到十分悲涼，勞動改造要罪犯脫胎換骨重新做人，無奈沒有重新做人的機會啊。
……
蘇婷和小牛吃過早飯就出門了。
昨天，陳斌家給了他們很多紙殼，他們拿到廢品收購站賣了二十多塊錢。
然後，他們就去街上撿破爛。
小牛說：
“姐，你說大閻王能不能找我們算賬？”
蘇婷說：
“大哥說了，他們不敢了。”
“我怕他們突然從哪裏冒出來，我昨天把他們打成茄皮子色，他們還不把我整死！”
“膽小鬼，我們要相信大哥的！大哥去找工作了，大哥上班了，我們也不用這麼辛苦了！”
“姐，大哥上班了，我還想上學。”
“你十三了，學校不會要你了！”
小牛非常失落，“那我這輩子就不能上學了。”
“沒有辦法，現在隻要能掙錢就行！”
蘇婷也想上學。
但父親被判刑後，她和弟弟都輟學了。
那時，她才9歲，小牛才6歲。
一個9歲的小女孩，能把弟弟養大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何況，三年前，她又按父親的囑托，找到方天的母親呢。
小牛笑道：
“那我就掙錢，誰掙錢誰光榮，誰不掙錢誰狗熊！”
蘇婷說：
“我看你長大了，要鑽進錢眼兒裏去！”
小牛笑道：
“沒有錢寸步難行，你看看，我們吃沒好吃，穿沒好穿，還誰都瞧不起我們，不掙錢怎麼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