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少,今天是回主宅的日子。”每個月的這天,他都會來提醒他。
龍嘯天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看了眼外麵的黎明天色,沉聲的說了一句:“知道了。”然後從椅子上起身走向門外。
容伯看著背脊挺直的龍嘯天,聞著滿室的煙味,心裏不免有些心疼,從這個孩子回到龍家,他便一直在他的身邊,這個孩子如今冷酷無情、心狠手辣、不苟言笑,可這難道不都是被那些所謂的親人逼出來的嗎,他仍記得二十年前的那個夏天,小小的龍嘯天站在院子裏,手裏抱著一隻籃球對著他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
曾幾何時,這個孩子也是會笑的啊。
歎了口氣,容伯步伐蹣跚的走到床邊將窗戶打開,釋放滿屋子的煙味。他在心裏想:但願那個乖巧的女孩兒能捂化龍少冰冷的心房。
去年的除夕夜,容伯和龍嘯天拋開主仆的偏見聊了一下,當時龍嘯天語氣凝重的說:如今,除了您和那幾個兄弟,他不信任何人。當時容伯是這麼回答龍嘯天的:身邊怎麼也要有個女人才行。
如今,容伯覺得那個叫安然的女孩子就不錯,至少讓龍嘯天活的像個人了,有了喜怒哀樂的情緒。
龍嘯天經常熬夜做事,可從來沒有疲憊的時候,即使熬夜上一夜,第二天仍然可以神采奕奕的去公司開會,今天他卻突然覺得異常的疲憊,他想,也許是因為今天是回主宅的日子吧。
拖著沉重的腳步上樓,龍嘯天輕輕扭開門把手,門吱呀一聲打開,龍嘯天刻意停頓一下不讓門發出太大的聲音,以免吵醒一定在熟睡的安然。
輕輕推門而入,再輕輕帶上房門,龍嘯天不自覺的放緩了腳步,再輕輕的爬上床,動作極輕的鑽進被窩了。
一係列輕輕的動作之後,龍嘯天再次在心裏鄙視自己,不是說不再刻意寵她嗎,不是說不能縱容她的嗎,可他卻不自覺的做了一係列怕吵醒她的動作。
難道寵人也會成為一種習慣?!
雖然龍嘯天的動作已經很輕了,但是身邊的位子塌陷,安然還是嚶嚀了一聲,迷迷糊糊的睜了一下眼睛,龍嘯天伸出手臂將她的頭勾到自己的臂彎裏,用極其溫柔帶著誘哄的聲音說道:“再睡會。”他是真的想睡會了,太累了。
心累,比身體和精神還要累,貌似每次回主宅他都有這樣心累的感覺。因為每次回到主宅,他便會想起他母親去世前清麗秀美的容顏,和空洞的眼睛,那麼美好的女人,竟然為了一個永遠得不到的愛甘願自損生命,在他看來,那是癡傻的行為。
龍嘯天的大手撫摸著安然的頭頂,看著她熟睡的小臉兒和她逼著的眼睛,他突然一怔,以前怎麼沒察覺,小東西的眼睛其實跟她母親很像,隻是她母親的眼睛總是空洞的,沒有小東西這麼萌人罷了。
摟著安然軟膩的身子,龍嘯天漸漸陷入夢想,他在夢裏看到了他的母親,他母親在對他笑,對他說:嘯天,我愛你的父親,別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