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已暗,整座城市都褪去了喧囂,開始慢慢靜下來,這個區尤其是靜,因為都是住的大學的教職員,年長者居多,他們大多喜靜,整個區都靜悄悄的,偶爾能聽到幾聲蟲叫、童聲。Ww WCOM
我已經在佟教授樓下徘徊了好久,我不知道該不該上去,我若上去,佟教授見到我,會不會直接把門甩上,叫我吃閉門羹呢。我擔心這,擔心那,心裏實在下不去決心啊,我做的太錯了,實在沒麵目見佟教授啊。
又糾結了一夥兒,我還是選擇了放棄,我沒有麵對佟教授的勇氣,更沒有臉讓他看到我現在這樣不人不鬼的模樣。
我輕聲歎了口氣,正想轉身回頭,離開這裏的時候,樓梯傳來下樓的的腳步聲,我心裏一動,會不會是佟教授下來了。
我趕緊加快了腳步,我不能讓他看見我,我心裏很慌張,明明很想見他,但是又怕見他,於是我想開溜。
那腳步聲停下了,那人喊了我一聲:“是紅嘛,等一下。”
這不是佟教授的聲音,但我聽著這聲音也耳熟,我轉身回頭一看,是住在佟教授對門的方阿姨,我見過幾麵,她也到佟教授家來串過門。很好的一個老人,似乎也是寡居,有時候家裏包了餃子,也會端一些給我們,客氣熱情是我對她的印象。
我有些不好意思,喊了一聲:“方姨。”
方阿姨快步走過來,仔細一打量,一拍手,趕緊拉著我的手,似乎很高興。
“還真是你啊,我剛才在樓梯口看的不仔細,我還以為認錯人了。這麼長時間,你去哪了,阿姨都瞧不見你。”
方阿姨還是那股子熱情勁,讓人覺得暖洋洋的,被她這麼一問,我臉頰燒燙,脖子根都紅了,這裏麵的事情我自然不方便對她講,隨便找個理由就搪塞過去了。
她拉著我的手,硬是往樓上拽,是去她家裏坐坐,好久不見了,嘮嘮嗑,她有些話對我。我起初不好意思,我怕碰見佟教授,但是經不住她的熱情拖拽,也就跟她上了樓,或許,我本來就想上來的,眼下就是缺個推手。
來到方阿姨家門口,我特意瞥了一眼佟教授家,大門緊閉,裏麵也沒用一絲光亮,佟教授似乎不在家呢。
真的,我還真沒來過方阿姨家,平時都是她來串門,我瞧了瞧,陳設也是極為簡單的,裝修風格都是九十年代的,不過牆上那老舊的結婚照很是醒目,方阿姨和她愛人看上去都很年輕,那年代的風格,就是幹練簡樸。
方阿姨見我盯著她的結婚照看,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拉我去沙那邊坐,倒了一杯茶給我,然後指著結婚照:“多少年前照的了,一直沒舍得拿下來,我啊總是看不夠,看著看著,就能想起我們年輕那夥兒,那時候,可是真好啊……”
我從方阿姨眼睛裏能看到那種純純的情誼,雖然過了這麼多年,但絲毫不減。雖然老伴兒都不在身邊了,但她依舊埋在心裏深處,通過一張相片,去回味她們美好的幾十年。
有良配若此,真好。
方阿姨又和我談了她和她丈夫年輕時候的許多事情,一起下鄉,一起插隊,一起回城,然後結婚生子,點點滴滴,林林總總,她的很流利,就像昨生的事情一樣。
我聽得也很認真,我想到了我的父母,她們雖然方阿姨她們一輩,但是愛情故事確實差不多的,讓人聽著感動。
方阿姨講著講著,就笑了起來,對我:“哎呀,年紀大了,就是容易憶往事,這一開了頭,還真就刹不住車了。好啦,不了,不了。”
我搖搖頭,這些事情,我聽得很開心,特別是我在遭受了情人的背叛和意外流產兩重打擊後,我似乎對愛情已經失去了希望了。但是聽了她們的故事後,我似乎有所悟,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咦,對了,佟教授搬走了,你知道嗎?”
我從深思中抽回思緒,怎麼,佟教授搬走了。哎,這一定是因為我的原因,他知道我可能會再次找到他,他索性搬離這裏,與我斷的幹幹淨淨,佟教授似乎是再也不想見到我了。
“我不知道。”
我絕望極了,就像唯一的救命稻草斷了一樣,心中空落落的,不上是什麼滋味。
“哦,對啊,你好久沒回來住了,你現在住哪?”
我沒有回答方阿姨的問題,我沒臉,我隻是把頭埋得深深的,嘴裏不停念叨著:他搬走了,他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