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笛聲就是不肯戛然而止,而笛聲固執。
當日情景重現。雖然在白八鬥的記憶裏,紫藤姑娘和大眼粉唇女龍因為有仙力,卻看得見。隻見兩小無猜,兩個孩子,白八鬥和小婉貞,在那青碧連天的荷塘旁追逐嬉戲,在那綠樹下專心畫著《九魚圖》。
而這個夢境,也在遙遠的雲貴婉貞姑娘的夢裏了。
大眼粉唇女龍的淚都下來了,說:“婉貞的樣子好可愛啊,好嬌憨啊……”
紫藤姑娘說:“我說輪不著你嫁給我家少爺吧?……”
大眼粉唇女龍說:“我當小二,你當小三!我決定了……”
紫藤姑娘說:“你才是小三兒!哭、哭,再哭黃河該發大水了……”
大眼粉唇女龍說:“起起起,阻擋著我的視線了……”說著,要撥拉開紫藤姑娘。紫藤姑娘卻偏偏要擋住大眼粉唇女龍,兩人動手動腳、花拳繡腿地你來我往著。
隻聽紫藤姑娘說:“不好,有人破界闖了進來……”抬眼看時,那九條錦鯉正從湖水裏騰空而出,化作人形,飄了過來,隱身,不讓白八鬥看見,向紫藤姑娘施禮,道:“紫藤姐姐好……”
紫藤姑娘問:“你們是誰?”
姐姐大紅說:“我們是水族,當年咱家八鬥少爺和婉貞小姐所畫《九魚圖》中那九天錦鯉。”
紫藤姑娘有些意外,說:“哎呀,原來是自家人……。你們怎麼進來的?”
魚小七說:“府外結了界,我們是順水路過來的。”
紫藤姑娘這才明白,說:“慚愧!百密一疏,忘了把地下和水路都結界……”說著,二指挽花,紫光一團,倏忽拋飛,把白府地下和水路都結了界,說:“待會兒出去,我送你們。你們回來,有什麼事兒啊?”
姐姐大紅說:“就是想念,回來看看……”
“我們……”姐姐二黃正要說什麼,大紅用仙力封了她的嘴,用心語在她耳畔悄悄道:“這兩個女的對白少爺好像有什麼想法,別隨便說話……”
魚二黃看了姐姐一眼,暗暗表示明白。
大眼粉唇女龍說:“哎喲,既然是水族,咱們也該算一家人,哈?我是老黃河灘最溫柔那道灣上的龍王,你們叫我小芬姐姐好了。”
姐姐大紅和眾錦鯉向大眼粉唇女龍施禮道:“小芬姐姐好……”
大眼粉唇女龍也連忙還禮,說:“姐妹們好,兄弟們好……”
紫藤姑娘一看這大眼粉唇女龍要搶了她的風頭,連忙說:“各位,府上這幾天太忙了,明天還要集中精力發放各種救濟物資,各位沒有事兒的話,我送各位回去吧……”說著,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這就下了逐客令了。
大眼粉唇女龍說:“哎喲,這是趕我們走啊……”
錦鯉們也紛紛不滿。姐姐大紅心眼兒夠使,向大家使個眼色,說:“好吧,我們在半空繞三圈兒,看看就走……”說著,飛向半空。那些錦鯉也都隨之飛去。大眼粉唇女龍一看,也飛去了。
白八鬥停了笛聲,走向一株臘梅花,看著。
錦鯉們在白府上空遊弋飛舞,感慨下望,大眼粉唇女龍也舞蹈起來。
白八鬥癡癡地望著那株臘梅花樹,紫藤姑娘癡癡地望著白八鬥。
隻見那臘梅花兒“啪”地開了一朵,頓時暗香盈盈。
“臘梅花兒開了,故園啊,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姐姐大紅和錦鯉們含淚飛走了。
而在那臘梅花開的一瞬,遠在雲貴的婉貞也從夢中忽地醒來,聞到了幽幽芬芳。剛才,她在夢中,也似乎聽到了她心愛的八鬥哥哥的笛聲,也似乎看到了他佇立臘梅花前的身影,那身影玉樹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