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寧羽閉上雙眼，想著那些記憶模糊的唐詩宋詞。可思了半天卻依舊沒有半點反應，連半句詩詞也蹦不出來…
“唉…”寧羽吐了口氣，揉了揉額頭，不能充當個風流才子多少讓他有些失落。不多轉念一想，這些也該知足了！也不應該再過多的奢求了。
當即寧羽也不再多想，垂頭等著考試結束。
童生試結束後，不出兩天的時間，結果便出來了。
而終於奪得秀才之名的寧羽可是讓學堂中的老秀才與寧母大吃了一驚！
像寧羽這般整日整日逃學之人竟然能中，這不得不讓驚訝啊！
不過驚訝之餘，欣喜卻更多了些。寧母的欣喜自然是最最純粹的，至於那教書先生的欣喜怕是因為從此以後就可以少個問題學生了吧？
入夜，寧羽躺在床上，拍著圓滾滾的肚子，美美得打了個飽嗝。因他中了秀才，娘親可以特意為其做了好些吃的。讓天天吃竹筍炒肉絲的寧羽海吃了一頓。
昏黃的燈火下，寧母坐在油燈旁，嘴角掛著一絲笑意，一針一線極為認真得縫製著一件衣衫。她時而停頓下來，揉揉雙眼，再認真的下針。時而將鈍掉的針頭在略有些花白的發間劃動著…
那半抹光亮映著那張已然有些溝渠的臉龐上，寧羽莫名得覺得此刻的母親竟是有些聖潔的…
“羽兒…”寧母落下最後一針，偏頭咬斷針線，抖動著手中白衫，上下看了好幾遍，這才滿意得點了點頭，神情間雖有些倦意，卻掩飾不住心頭的那一抹疼愛，那一抹欣喜…
“過來試試吧…”
“嗯…”寧羽點了點頭，揉了揉雙眼。不知為何，眼圈卻有些濕潤了起來…
寧母將白衣布衫撐開，仔細的套在寧羽身上。她伸出手來一粒一粒為其扣上扣子，拉了拉袍角，整了整袖領，微笑看著麵前俊俏的兒子。
“家裏窮苦卻是沒有大鏡子，不然也叫你這小子好好看看。”
“從小到大你便沒求過我什麼，縫年過節看著別家孩子穿新衣，你卻穿著舊衣也便過了。但這一身體麵衣衫，做娘的總是要給你的，不然到了學院，怕要遭人笑話…”
“你能考個秀才，做娘的自然也是高興的，你也少受些白眼。我知你孝順，平日裏雖做些不三不四的勾當，但每次總是將銀錢偷摸著放在我枕頭底下。”
“但讀書才是個正理兒，書讀得終歸是你自個兒的。這些道理其實你也懂，卻不願做。”
“你整日顛三倒四，神神叨叨，從一落地便沒個正形兒。我雖然心裏氣你，打你，但終歸…終歸還是盼著你好的…”
不知何時，寧母的雙眸已然通紅，她抹了把眼眸。笑了笑道：“你這渾小子整日氣我也氣了十幾年，這一走卻是有些舍不得。到了學院，能學便學上一些，學不了娘也不逼你，但千萬莫要惹先生生氣…”
“嗯…”寧羽應了一聲，雙眼通紅，卻是說不出話來。大老爺們的哭啥啊…我也太遜了…
寧母長吸了一口氣，又細細打量了一番，輕歎了一聲，笑道：“此去杭城，說不得也要好些功夫。趁著夜，我得再給你趕出一件來…依你的性子，整日瘋耍過不兩日這衣衫怕就髒得不能再髒了。你也別說話，我知你心裏想些什麼，這麼多年苦下來，難道還怕這一夜麼？臨行了，做娘的給兒子裁件衣服難道還怕累著嗎？”
說罷，寧母推著寧羽回到床上，自己又靠著燈，裁剪了起來。
翌日清晨，餐桌上，母子兩人安靜的用著早餐，卻是無話。
用過餐，帶著包袱，寧羽便出了門。回過身去，卻見娘親正倚在門口靜靜得看著自己。
寧羽長吐了一口氣，不忍再看，回過頭，便上了路。
這一路倒也平淡，行了不幾日，便到了杭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