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苑門,便是一條蜿蜒小道,由各種大小不一的鵝卵石鋪就而成。小道兩旁皆是種滿了花草樹木,時至金秋,正是菊花盛開,桂樹吐芳之時。寧羽東看看西看看,一路走來,盡是芬芳。
行至不多時,便到了觀月閣前。才一踏入台階,便見燈火瀾柵之處踱出道嫋嫋倩影。
“這位公子請留步…”那倩影踩著細碎步子,伸出一截似藕般的白皙玉臂攔在寧羽身前。
寧羽一怔,旋即笑了笑,停下步伐來,抬眼看向這位把關之人。隻見其身著一襲勝雪般的白色衣裙,麵上同樣罩著一層薄薄麵紗。一對如煙般的眼眸仿似聚著一汪春水。
寧羽輕嗅了一口,頃刻間便是一絲若蘭般的沁香直襲口鼻。“這位姐姐便是這關考官吧?不知該如何稱呼?”寧羽笑問道。
那女子似是被寧羽這“輕薄”的動作給驚了一下,白皙的肌膚上浮起一層淡淡的殷紅,不過也隻是轉瞬即逝。她眨了眨眼眸,反問道:“公子知不知曉又如何?待下次再相見可能早就忘了去…”
寧羽一笑,自然知道這女子心裏所想。現在這女人可是罩了麵紗就算下次見麵你也忍不得…
“哎…這位姐姐話可不是這麼說的。若隻是你你我我這般稱呼未免太過唐突了些…”
那女子一笑,淡然道:“我倒並不覺得有何唐突的,你我隻是萍水相逢。他日自當行同陌路…”
“姐姐你又錯了…”寧羽嘴角上翹,論耍嘴皮子他可是此中高手。反正閑來無事,他便指著身前花壇一株月季花侃侃而談道:“姐姐你看這月季花生得這般嬌豔欲滴,若是我不知其名諱隨口喚它狗尾巴花姐姐可樂意?”
那白衣女子一怔,白了寧羽一眼,嗔道:“你也知它生得好看偏還喚它狗尾巴花,這不是大煞風景嗎?”
寧羽一聽心頭暗笑,本來兩人該是一個出題一個答題,答完便可了事,可現在卻是還未答題先聊上了。
“姐姐說得極是,這狗尾巴花確實煞風景的很。這就好像似姐姐這般花容月貌之人,若是不知姐姐名諱隨口被我戴上個煞風景的名字,諸如張三李四,那姐姐不還要心中生我的氣嗎?”
“你…”那白衣女子一時接不上話,也不知該如何反駁。不過她也並不生氣,心中多多少少卻還有些欣喜。又有哪個女人不喜歡別人誇她貌美的?
不過欣喜歸欣喜,基本的矜持卻還是有的。當即,那女子卻是嬌嗔道:“你這人卻是油嘴滑舌的緊!”
寧羽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道:“姐姐你怎可如此說?想那先秦趙高指鹿為馬,可是落得千古罵名。我今天不過是不想如花般的姐姐落得個煞風景的名字罷了…”
那白衣女子被寧羽這般話東繞西繞的,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當即她擺了擺手,嬌羞道:“罷了…罷了…我便不與你爭了。你喚我如煙便是…”
“如煙…如煙…”寧羽在嘴裏輕聲念叨了兩句,旋即對著如煙作了一輯,讚道:“姐姐真是人如其名,身姿如仙,娉婷婀娜,如嫋嫋青煙…”
聽罷這番話那白衣女子露在外頭的勝雪肌膚刹時間便鍍了一層紅雲。似這般露骨的誇耀她卻還是頭一次聽,心裏當真是百味陳雜,懵懵懂懂,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見此,寧羽心頭暗自得意,暗道這卻又是一花癡。當下他趁熱打鐵,指著天空中的明月緩緩道:“如煙姐姐之貌如皓月當空般,耀人耳目啊。”
“你…你快別說了…”如煙麵露嬌羞,輕輕跺了兩下腳。她隻覺得自己心都酥了一般。至於答題什麼的卻是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了…
寧羽笑了笑,心頭暗自得意。他又上前一步,距那如煙不過一尺之遙,真摯道:“小生所說具是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可都是小生的掏心窩子話啊…”
“啊…”如煙輕退了一步,垂下頭來。這般入骨之話更讓她心神狂跳不已。就算明知眼前之人所言並非全真,可不由自主便信了三分。這或許便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了!
寧羽看著眼前的考官又笑了笑,他偏過頭去。這時終於又有幾個答對題的走了過來。“如煙姐姐…那邊已經來了幾個答題的學子,我這便告辭了,待他日空時再來好好拜訪姐姐。”說著他便讓過身去,直接朝著樓中走了去…
答題?答題!如煙猛地回過神來,瞪大了雙眼。驟然想起自己本該幹嘛來了。卻不想這東一扯,西一扯還未答題便將這人給放了去。當下她是又羞又急,可寧羽早已走遠了去,隻餘下一道背影…
一進樓內,寧羽便加快了步伐。待走到了一樓通往二樓階梯拐角處這才慢下腳步。他長喘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喃喃道:“寧羽啊寧羽…你卻是除了嘴皮子一無是處了,不過幸好那傻妞沒喊我登徒浪子…”
他邊說著邊回過頭去,隻見那如煙正立於樓外將來答題的眾學子皆給攔了下來…
他看了兩眼便登上樓去。
一陣涼爽的秋風拂過,庭台樓閣間燈火搖曳,不遠處西湖在月色下也泛起道道粼粼波光。
不消片刻功夫,寧羽便登上觀月樓第二層。剛一抬頭,便見一麵容白淨的青衫女子正坐在樓台欄杆上玩味的看著自己。一對秋水似的明眸恰似剛被秋風拂過的西湖麵,泛起道道漣漪。不時俏皮的眨巴著大眼睛。這是寧羽今夜見到的第一個不戴麵紗的女子。
寧羽微微一怔,旋即臉上立馬堆起笑來。他作了一輯,道:“這位姐姐好,小生這廂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