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是衛生員,也不過是叫的好聽,說穿了就是村裏的赤腳醫生,大的毛病也看不了,就村裏人平時有個頭疼腦熱的,誰也舍不得去鄉裏衛生院,這不就得村裏的衛生員出手。

他蹲在李春花的身邊,把了把脈,又掀開她頭上的汗巾看了看。也是去叫他的人說頭上有個血窟窿,他才把衛生所僅有的一瓶酒精給帶上,要不然,也就是帶點兒紫藥水,沒想到這酒精還真的用上了。

衛生員用棉球蘸著酒精,給女孩的額頭好好的消了消毒,又從十字醫藥箱裏拿出點止血消炎藥給灑在上麵,大夏天的這麼大的窟窿眼,要是感染了就麻煩了,然後又取出點兒幹淨紗布,把傷口給包了起來。

衛生員包紮的時候,跟前的人看的清清楚楚的,李春花頭上有小孩嘴巴大的窟窿。

天殺的,這到底是誰打的,難怪一晚上了還往出浸血呢,這麼小個女孩也下的這毒手?

衛生員處理完傷口站起了身子,“大隊長,這孩子的傷口有些大,咱們這兒也就隻能這樣處理一下,回頭,最好是讓她家裏人,帶著到鄉裏縫兩針更保險一些。”

大隊長點了點頭,“辛苦你跑一趟了,醫藥費記在李寶柱家的頭上。”

“大隊長,那不行!”躲在人後頭的李老婆子這時候擠進了人群裏來,她大聲抗議著。

“李婆子,這是不是你家孫女?”大隊長看到老李家的男人一個都沒到,就來了李老婆子一個人,那張曬得黑黝黝的臉,好像又加重了兩個色號,他有些沒好氣的問。

人就在那兒躺著,這沒什麼好抵賴的,主要是想抵賴也抵賴不了,李老婆子也沒有想否認,她點了點頭說,“是我家春花。”

“既然是你家春花,她怎麼躺在這江家門口的?要不要讓人去派出所報個案?把人打成這樣,這可是犯法的!”張大隊長又不是不知道李老牌子的嘴臉,怎麼會讓她牽著鼻子走,所以,她一露頭,大隊長就劈裏啪啦的來了這麼一通,根本不給她發揮的機會。

“嚴重的,是要槍斃的,你知不知道?就算是輕的,那也是要判勞改的,你懂不懂?”

“怎麼樣,要不要現在就讓人去報案?”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張大隊長也不準備給老李家臉了。

不過是平時,看李家也是左南村的大姓,給李姓家族個麵子,還真的以為她李老婆子也是個人物咋的?這一出一出的,牽頭打人的事還沒有了,就又出新的洋相,自己這個大隊長什麼事兒也別幹了,就繞著他家轉得了,是吧?

大隊長平時是很威嚴,不過,還不到四十歲的人,對上村裏這些年齡大的人,還是會給三分麵子的。李老婆子可沒想到,今天大隊長就和吃了炸藥一樣,看這一通說的她一時間還有些懵。

本來嘛,麵子就是互相給的。張大隊長那平時再給人麵子,他畢竟也是部隊教育了好多年的戰士,性子能軟到哪兒去,還真的以為他能讓人拿捏了?

不過是都是一個村裏多少年的老鄉鄰,沒有什麼出格的事,能過去就過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