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發現自己的高筒水鞋上赫然印有十二礦三個字,不禁也覺得腿上麻麻的,就算說這是個巧合,那也未必太有些牽強了,父親愣愣地看著母親然後怯生生地說:“你說的是真的?”
“那是我曾在老家時做的一個夢,夢中的情景極為真實,可我怎麼也想不到真有這個地方。”母親也極為不信地說著。
“那你的夢中還夢到什麼了?”父親急忙又問?
“我記得我在一個村莊裏,那村莊到處是山,到處是荒草樹木,而且那房子都是在山坡上的……”說著說著母親的眼睛又一次睜大了。
“你說,怎麼了?”父親看著母親的眼睛。
“怎麼我覺得越說越像我們眼前的村子呢?”母親的聲音也有些發顫,接著她又說:“對,對,沒錯,那村子就像是我們現在住的村子,簡直是一模一樣,就是村名不一樣!”
“什麼,你還記得名字,說來聽聽!”
“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叫雕落寺!”
“雕落寺,雕落寺。”父親嘴裏念叨著這個村名,陡然間他就打了個冷顫,然後他慢悠悠地說:“離這裏三十裏左右,有個村子就叫雕落寺!”
“什麼,真有這個村子!”母親一下子將手放在了自己的嘴巴上,她滿臉的驚訝,她幾乎都不敢相信這竟然是個事實,那麼現在唯一沒有對應的就是那具屍體了,還有那個矮小的房間裏那個瘋了的老婆婆,至於那個報喪的人在自己做夢後的第二天就應驗了!天呐,這太瘋狂了,太不可思議了,這一切根本無法解釋,也是我們所解釋不了的,我們隻能說它是個巧合,不,應該說是幾個巧合,難道自己在那一晚靈魂出竅了,然後經曆了以後發生的事情?不,不,不,這太可怕了,母親的腦海裏糾纏著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但好比一團已經打了無數個死結的麻繩,隻能是越理越亂,現在她隻期盼下麵的事情就不要在發生了。
“你在想什麼?”父親的問話打斷了母親的思緒。
“哦!沒,沒什麼,要不你今天就別去上班了!”母親歎了一口氣。
“哦!你是怕我會……”父親還沒有說完,母親就在他身上砸了一拳。
“應該沒事,你放心吧,我命大福大,下煤窯的人要不是隻有我一個,再說我前幾年出來打工都是到這個地方啊,所以你就放心吧!”父親安慰著母親。
“我隻是擔心……”母親還沒有說完,父親就打斷了她的話,“相信沒,沒事的,你夢中的人那不是我!”
父親要走了,他進了騾子圈牽出了一匹棗紅色的騾子,那騾子膘肥體健,四肢顯得粗壯有力。父親忍不住說了一句:“好騾子!”
我和母親送父親出了院子,當父親騎上騾子正要走時,我高聲喊:“爸,你一定要小心點!”
父親輕輕地回過頭來,看著我和母親說:“放心吧,我下午就回來了!”
父親走了,他騎在騾子上晃晃蕩蕩地,我和母親一直目送著他走進了看不見的山道中。母親靜靜地站在那裏,連日來她都沒有仔細地看過這個村子,現在她就在半坡之上。舉頭望去,在更高的坡上還有人家,那裏也一簇簇的都是院子,隻有一條細細的山道蜿蜒上去,就像一條蛇一樣,低頭向下看,在更低的山腳下也有很多人家,而現在自己所處的位置正是半坡之上。母親來回地看著這裏的風景,這裏真是可以用荒山野嶺來形容,到處是高高低低的丘陵,山坡上各種各樣的雜草瘋長著,都不知道它們的名字,還有楊樹,它們也毫無規矩,山坡上肆意地挺立著,它們沒有排列,完全是自生自滅,所以它們長的很高大,很瘋狂。
忽然間,在對麵的山上母親看到了一顆枯死了的樹,它瘦骨嶙峋的,樹幹黑漆漆的,似乎枯樹的旁邊還有幾隻烏鴉在盤旋著,因為離得比較遠,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眼前這一切也足以震撼了母親的靈魂,這根本就是複製了自己的夢,她似乎有一種預感,她覺得夢中的一切都會屢屢發生,想到這裏,她就覺得這不是一般地恐怖,這簡直就是個瘋狂地遊戲,它在一點一滴地衝擊著自己的心靈防線,不,不可以再繼續想想去了。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男人,也就是我的父親,可以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