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敲打著小廟那扇破爛的門板,偶爾有風吹過,門板就吱吱呀呀地響動起來。黑暗的小廟裏老馬和磨刀匠已經吃完了饅頭,他們聽著外麵嘩嘩的雨聲,心中多了些許惆悵。
磨刀匠的衣服還沒有幹,不禁覺得渾身冷颼颼的,他扭頭問:“老馬,你冷嗎?”
“還好,怎麼,你冷?”
“有些冷!”
“要不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燒的東西,點堆火吧!汊”
“我四處看看,你把火柴借我!”
老馬從衣兜裏掏出了火柴,遞給他說:“找找看!”
磨刀匠慢騰騰地站了起來,他感覺渾身濕得難受,他在黑暗中慢慢地走動著,避開屋頂那些破洞,他抽出一根兒火柴輕輕地劃著了,火光慢悠悠地亮了起來,四周的東西也昏昏黃黃地亮了,趁著火柴發出的光亮,磨刀匠趕緊在地上挑揀可以點燃的東西,他找到了幾張紙片,一個煙盒,還有幾根兒幹草,還有一件破衣服朕。
火柴滅了,磨刀匠拿著剛剛找到的那些東西一邊小心的往過走著,一邊興奮地說:“找到了,我們可以點火了!”
“好好,你慢點!”老馬也高興地說。
磨刀匠慢慢地走到老馬跟前兒,把東西放下,然後說:“我來點火!”
他又劃著了一根兒火柴,從地上拿起了拿幾張紙片點著了,火光一下就亮了起來,磨刀匠不敢拖延,急忙又撿起了那個煙盒點燃了,他輕輕地將那些紙片放在了地上,將那些幹草放了上去,很快幹草就著了,劈裏啪啦地響著,冒著屢屢青煙,磨刀匠又將那間破衣服撕成幾個碎片慢慢地放上去,煙就更濃了,火苗穿過布片燃燒了起來。
“老馬,來,快烤烤火!”
老馬也趕緊湊過來伸出雙手去烤火,磨刀匠高興地說:“我再去找找看,有沒有再能燒的東西!”
老馬忙說:“來,你先烤著衣服,我找找看!”說著,他就站了起來,屋裏亮堂了起來,看東西自然就很清楚了,老馬一邊走一邊四下搜尋著可以燃燒的東西!
磨刀匠急忙張開雙手蹲在火堆旁,烤著他的衣服。
“你看,這裏有根兒木頭!”老馬從一邊的牆壁下找到了一根兒木頭棒子。
“快拿過來!”
老馬邊走邊說:“隻是怕不好著!”
“我這有刀,劈開它!”
磨刀匠從長板凳上的布兜裏取出了一把挺鋒利的菜刀,他接過老馬手中的木頭棒子,豎起來一下一下使勁兒地劈著,沒幾下就成兩截了,磨刀匠趕緊再劈,很快就將一根兒木頭棒子劈成了幾個小段,然後他急忙將那些木頭投入了火中。
火還很旺,幹木頭很快就燃燒了起來。
“來來,老馬,你也坐下!”磨刀匠的臉色映襯著火光,紅紅的。
兩個人圍著火堆坐下了,伸手去烤火,屋頂的破洞裏繼續往下淌著水。
“你看,那有個雕像!”老馬指著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說。
磨刀匠也看到了那個雕像,那是一個泥塑的雕像,它靜靜地坐在那裏,頭上戴著黑帽子,身穿紅袍,腰間係著黃腰帶,兩隻手平放在膝上,腳上穿著黑馬靴,隻是它的腦袋隻剩下一半了,露出幹幹的泥土,它的一隻眼珠子是一個黑黑的洞,那紅色的半張嘴還在微微地笑著,腮上雕滿了黑色的胡須。
“這供奉的是土地爺吧!”磨刀匠看著那個雕像說。
“就是土地爺!”老馬肯定地說。
“隻可惜沒了香火,風吹雨打,土地爺也剩下半個腦袋了!”磨刀匠說著就笑了起來。
“這間小廟,好多年前就有了,我小的時候就遠遠地看見過,但從來沒敢走進來!”
“我也碰到過幾次,也從來沒進來過,要不是今天下雨,我們也不會在這廟裏認識!”
“對對!”老馬也嗬嗬地笑了。
木棍子已經燒掉一半了,磨刀匠身上的衣服也漸漸幹爽了起來,他轉過身把刀放進了布兜裏,忽然他的手裏摸到了什麼東西,心中一樂就拿了出來。
“老馬你看,這是什麼?”
“哎呀,壺壺酒,好東西呀!”老馬樂了。
“我都忘了我這布兜裏還藏著壺壺酒呢!”磨刀匠高興地說。
壺壺酒大家可能沒什麼印象,那是八十年代初期的一種白酒,六毛錢一壺,裏麵也就裝二兩酒吧,它不是用酒瓶裝的,而是密封在一個塑料包裝裏,那透明的塑料包裝是一個老壽星的形狀,他手中拄著一根兒拐杖,拐杖的最上端就是開口處,也屬於開袋即飲。
“來,咱哥倆喝了它!”磨刀匠一口就藥開了壺壺酒的封口處。
“給!老馬,你先喝!”磨刀匠笑盈盈地把酒遞給老馬。
老馬接過了酒說道:“哎呀,這酒是好東西,那我先喝一口!”
他輕輕地吸了一口酒,很享受地說:“嗯,好,來來,栓來,你也喝!”然後,他有把酒遞給了磨刀匠。
兩個人喝著小酒,痛快地說著話,磨刀匠的眼睛偶爾還在打量著這間小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