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細一看,綺荷嚇得像炸了毛的貓——主子的臉上居然有兩道黑跡!天呐,這還是美完如神的那個人嗎?
而蹲在旁邊那一小“坨”,用呆呆的目光看著他,鄙夷的搶過扇子,說:“根本不是這樣的!要先點了火再扇!”
雖然一個慣如皎月高不可攀的,另一個卻呆若木雞,就像瓦上的青霜般平常,可此時,兩人在一起的畫麵卻絲毫沒有違和之感……
綺荷穩了穩神,這才開口道:“主子,奴婢進來伺候。”
雲若閑這才回頭,看了看綺荷,說:“這火炭……”
綺荷馬上走到跟前說:“主子仔細手!火盆生起來煙大,奴婢馬上端出去叫人生好了送進來。”
雲若閑又恢複了高高在上的表情,站起來“嗯”了一聲。
綺荷咽下了口水,沒敢開口告訴他臉上有黑跡。
送上了燃好的炭盆,綺荷還細心的叫人送上用料醃製好的野雞和獐麅……大早上的就吃烤肉,也是絕無僅有的。
雖然綺荷提著的心放下了,知道主子今天心情難得的好,可卻苦了那群養在花房中的名貴鳥雀。
戴菊鶯、金翅雀、白頭鵯、紅耳鵯、紅嘴藍鵲、白喉磯鶇、鵲鴝、相思鳥、紅點頦……那些能叫得出名目的鳥兒都是花了重金買來的,此時都嚇得縮在樹葉中縮小存在感,生怕跟那鐵叉上的同類一個下場。
雲若閑覺得,他這輩子大概沒吃過這麼多的烤肉,也許是跟傻子在一起,心中的防備都稍稍放下的緣故。
不過……這個傻子也有點太能吃了吧?眼見著半隻烤野雞和兩盤子獐肉都見了底~
“咦,那裏有隻鳥要飛出去了!”隻見她驚訝的指著後方,兩隻爪子都是油。
一旁伺候的綺荷額頭直冒黑線……隻見寶兒趁主子轉頭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盜鈴之勢張嘴去咬主子手中鐵叉上的半隻野雞,不過這種調虎離山的計策顯然不怎麼樣……主子雖未轉頭卻十分敏感,還未等她咬到野雞,手早就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這是到底是神馬情況啊?她那英明神武的主人是不是被傳染了傻氣?怎麼可能跟傻子爭一隻烤雞?
“你的不是吃光了嗎?”他把烤雞舉得高高的,表情雖然依舊陰沉,可此時卻像被陽光暈染了些暖意,綺荷用力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一定看錯了。
“裏又不西……給窩西不行咩?”被捏著下巴她說話含混不清,手朝著烤雞堅定不移的夠去,隻可惜她短胳膊短腿怎麼夠也夠不著。
裝二賣萌什麼的,蘇莫離簡直就是本色演出,隻要盡量把他想象成陰暗版的梅傲雪就好了……當然,梅傲雪是天然冷,他是裝13,喜歡看人都害怕的樣子。
最後,烤雞什麼的還是落到寶兒的肚子裏了。
雲若閑吩咐寶兒每天都要到玻璃房來喂鳥、澆花,其他的地方都不可以去,然後才用素帕擦幹淨手上的油汙就走了。
不過對於蘇莫離,這分明是過上豬一樣的生活,綺荷把準備好的小米、稗子還有肉乎乎的蟲子放在托盤裏任鳥兒隨意取食。然後再給花草樹木澆水、拔一拔枯草什麼就OK了。
這個花房本身有花匠拾到,打理的花木繁茂,根本不用著她費什麼力,所以這兩件事不消一盞茶的功夫就做完了。
烤肉吃得太飽,這陽光玻璃房豁亮寬敞,暖暖的陽光曬在身上讓人昏昏欲睡,再加上昨晚擔驚受怕也沒怎麼睡好,此時兩隻眼皮掙著打架,她趴在山子石邊的春凳上不消一會就睡熟了……
再睜開眼睛時已到了滿天星鬥的時候了,她居然睡了一整天!爬起來才覺得手臂都壓麻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綺荷擎著油燈走過來,歎了口氣說:“寶兒姑娘也真是……居然敢頂撞主子,你真是不了解他的脾氣,奴婢都替你捏了把汗!我們主子言出必行,你可不要當玩笑,以後可萬萬不要如此了!”
綺荷把油燈放在小幾上,收了活計,那打了一半的絡子是淺香色的方勝結,上麵還綴著顆顆小珠子——這大概是大戶人家丫環的必備技能。
一周目在蘇莫離的記憶中根本沒有綺荷這樣一個丫頭,以蘇莫離對雲變(河蟹)態的了解,綺荷大概根本不知道她主子的真麵目,隻是雲若閑眼中的炮灰甲。當然,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在雲變(河蟹)態身邊才能活的最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