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靈兒禁不住掀起帳簾,偷偷的注視著那個越走越遠的背影……
邊境線上,雜草叢生,突兀的岩石遠遠望去,異常猙獰。
蕭隱軒疲憊了,他遙望著四周:“你出來啊!你為什麼要走?!為什麼不見我!”
回聲……
還是回聲……
“你果真要躲著我一輩子嗎?我有什麼錯?你要這樣懲罰我?你有什麼錯?非要這樣懲罰你自己?!”
回聲……
依舊是回聲……
他飛身而起,一掌擊上旁邊的岩石,碎裂的石塊四處飛舞,刮傷了他的麵頰:“為什麼?為什麼不見我……為什麼要離開我……”他喃喃的說,人頹然的坐下。
他不知道她究竟在何方,他的頭靠在身後的大石上,兩行清淚緩緩而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他心碎至此,又如何能夠忍得住?
淩月其實就在他的身邊,就躲在他麵前不遠處的山石後麵。
知道他內力深厚,所以她拚命的壓抑自己的喘息。
細細的石縫之後,是他那張因為痛苦而糾結的麵龐,那麵龐上附著的淚水撕扯著她的心。
她的身體顫抖著,即使是冰蠱發作,也不曾有這般的痛苦。
她拚命的忍著,努力的克製著自己想躍出去的衝動——他即將是一代帝王,那樣高貴的他怎麼可以去愛一個青樓女子,去愛一個以偷為生的人?
無法宣泄心中的痛楚,她修長纖細的指尖撥弄著銀針,在大石上細細的鐫刻著,夜幕低垂的時候,她隨風離去,隻留下八行秀麗的小字:執手相看,心知紅線牽空處。拭淚餘痕,悲見癡淚染墨濃。滿腹去留詞,無語點點中。月落天涯獨相守,心相忘,情難空。
空守一夜,黎明到來時,蕭隱軒頹然的回到營帳。
這樣的表情早已說明一切,禦炎看看他,隻說了兩個字:“回京!”
五萬大軍留守邊陲,蕭隱軒和禦炎隻帶著隨身衛隊回京了,他們是護送曹郡主回來的。一路上,蕭隱軒沒有和曹靈兒說一句話,直到回到京城,直到送曹靈兒進曹府的時候,他才對她說了一句話:“我不能娶你。”
曹靈兒並不感到意外,更沒有哭,她隻是點點頭:“我會稟明父親的,但是……”她轉向禦炎,“你們欠我一份情,早晚我要為我和我爹討回這個麵子!”
說完,她輕飄飄的回府了,留下了錯愕的蕭隱軒,他看著禦炎:“曹家會就此罷休嗎?”
禦炎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可知道放棄她的意義?”
蕭隱軒點點頭:“我知道。”
禦炎不再說話,帶著他視若性命的寶劍離開了。
蕭隱軒回朝,皇帝在宮內大擺宴席,他不知道蕭隱軒已經退掉了親事,所以他還是準備著在宴席上向眾人宣布一件大事。
不過,蕭隱軒沒給皇帝宣布的機會,他站在荷花池旁,池中的紅蓮耐不住嚴寒,已經枯萎了,寂靜的禦花園更顯蕭瑟。他讓公公傳話,片刻之後,皇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