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塵領旨,雪塵彈奏一曲……《朝賀》!”我緩緩站起,在侍女擺放好琴後,我端坐中間,清脆的樂聲,從我指尖流瀉而出。
這是一首歡慶的曲子,比較大方莊肅,氣勢磅礴。我彈著,他們盡情的喝著,氣氛似乎很是融洽。但,其中的殺機,就像隱在琴弦下的樂章一樣,在空氣中彌漫。
宴會畢,除白大哥,媚兒,太後和我之外,四國的帝王,似乎都喝了不少。君逸嚷著要我扶他就寢,我卻無奈的喚來西皇後,讓她扶走了爛醉如泥的他。土國皇帝與太子,被太後安排的侍女扶回了館院;雲哥哥也被媚兒胡亂的扶走了。皇弟也有人扶走了。
棲鳳宮中,剩下了我,白大哥,和太後。聚後的寂靜,讓我不由得踏步而出。卻被她喚停住了。
“雪塵,陪哀家說說話!”她的話聽起來,滄桑無力。就像散發過酒味的清水一樣,失去原有的價值,讓人同情。我佇立,自思了一回,回眸走回宮中,坐在剛才坐的位置上。白大哥還是坐在原位,沒有起身,卻自迷的喝著酒,一盞比一盞飲盡的速度快。
“白大哥,你怎麼了?這樣喝,會醉的!”我拿下他手中的酒盞,勸解道。
“醉?我要是能醉下,就好了……”他苦笑的低垂著頭,仍是沒有看我。他話沒說完,就被太後打斷了。
“白護衛,你去讓侍女衝幾杯解酒茶來吧!”
“……”
“還是我去吧!”我看著白大哥半天不動的樣子,似乎喝醉了。我試著站起身,卻被白大哥一把拉坐回了錦緞墊子上。
“還是我去吧!”他深深的看著我,迅速的拿劍站起,半分酒醉的神態也沒,一眨眼就消失在眼前。
“讓他去吧,我們聊聊!”
我望向今晚看來,有點悲涼的太後,跟往日的神態相差甚遠。她也是坐在原位上,跟我隔了一個座位,若有所思的說。
“哀家進宮已經有二十五年了,這二十五年,真的可以改變許多事物。我已由一個如你一樣的風華年齡,到現在這般白發蒼蒼了。世上任何事都可以遮掩,唯有歲月留下的痕跡,是遮掩不了的!任我施再多的胭脂,再好的養生法,也無法回到從前了……”她端坐著,兩眼迷離的看著前方。我知道,她在懷念過去。如一個少女回味昨日的糖果一樣,遺憾而甜蜜。
心中對她的怨恨,並無減少,隻是多了一份寧靜聽她傾訴的耐心。看著眼前此時的她,恍如以前那個太後不是她一樣。
她變了太多了!囂張已被沉穩代替,浮華已被優雅換之,醜惡已被慈祥安寧的神態美化。
“哀家知道,你心中怨恨我,任誰經曆了如此坎坷悲望的事情,都會怨恨世人。哀家也一樣……你想聽聽哀家進宮前的事情嗎?”她淡淡的看著我,帶著一份恬靜,和一份豁達。
我沒有作任何反應,隻是安靜的看著自己的鼻尖,
“那是二十六年前的事了,當時,我才十六歲,多美好的年齡啊……我父親是一個商人,一個富甲一方的商人。但寧做耕田農,不為賤商婦,商人再有錢,也是最低賤的百姓。那年,我遇見了他,他俊美、冷烈、俠義心腸。那是一個很美好的春天,我被幾個官家公子調戲攔路,是他突然出現,檔在我身前。看著高大挺拔的身影,我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我知道,有他在,我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