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瀝瀝,道路坎坷。
夜已深!
當年的公寓在一處較為幽靜的小巷子裏。因上次天變的緣故,道路變得凹凸不平。胡風行走在曾經無比熟悉的道路上,濕噠噠的水珠濺在褲腳。雖隻是幾年的時間,胡風突然感覺滄海桑田般久遠。
這幾年的時間裏,發生了太多的故事,也有過太多的無奈。經曆大難,公寓裏的大小姐除了周雨之外,一個個都不在人間。徒留下自己,孤單的在人間徘徊,心中卻要擔待著煎熬與深重的罪孽……
一步一步,離著公寓越近,胡風的心越是傷心疼痛。曾經與公寓幾個大小姐之間的無數恩恩怨怨,如幻燈機一般,悄悄的在他的腦海裏回放……
遙想當年,第一次來公寓時遭到的白眼與質疑;第一次偷看含冰洗澡時被她們當場抓住,然後訂立了一係列不平扥條約;再有第一次與她們的爭吵,與她們的決裂,再到和好,修複,親吻,相依相偎……太多太多的第一次,都在曾經那棟小小的公寓中發生。
公寓雖小,卻承載了胡風青春年華的無數美好回憶……
含冰的冷,蘭蘭的癡,雅袖的傻,還有周雨的柔……一眸一笑,顧盼生姿,一個個嬌柔美麗的容顏,再一次飄蕩在胡風的腦海裏,埋在胡風記憶的深處。
年華似水,青春流去,自己好好的活著,伊人,卻已逝!
“哎……”不知不覺,胡風重重的歎一口氣,眼睛變得恍惚起來。仿佛自己走的這一段路,不但是在回歸公寓,也像是把當年於公寓走過的路,再重新走一次般。
路已盡,渾渾噩噩間,胡風終於來到了當年小小公寓的門前。
失望了!
胡風終究還是徹底的失望了!!
小小的公寓裏一片漆黑,一點兒光亮也瞧不見,根本就沒人住的樣子。公寓的小院前,大門緊緊的鎖著,那把大鎖倒是嶄新,隻可惜……卻是被雨水衝刷的緣故。
她們,終究還是走了。不會再回來了,永遠永遠!
胡風邁步,不想再看到這棟承載了太多痛苦的公寓。他想離開,但卻覺得腳步顛簸,似乎連走路都沒了力氣。強自穩住身形,胡風剛要轉身,帶著無邊的遺憾離去,驀然——
隻見公寓之中,猛出一閃,在胡風不敢相信的眼皮底下,一盞微弱的、在風雨中顯得格外嬌柔的白晝燈亮了起來,如同一盞指明的神燈,帶領迷失的靈魂找到溫暖的港灣。
“……”
在這一瞬間,胡風的心跳幾乎快要停滯了。腦海中轟然巨響,他使勁的揉揉自己的眼睛,直直的瞧著公寓的方向。腦海中嗡嗡的響聲越來越劇烈,也不知道究竟是喜是愁,猛的使出全身的力氣跑到公寓門口,大吼道:“開門!開門!!快開開門!雅袖,蘭蘭,含冰,你們……你們在裏麵嗎?在……在裏麵嗎?!我……我是胡風,我是胡風啊!快開門,我來找你們……來找你們來了……快開門……開門好嗎?!”
“來了來了,別吵別吵。三更半夜的吵什麼吵?!”
大廳裏的白晝燈亮了起來,一個女聲暴吼道,拖著肥胖的身軀從裏麵走出來,粗著嗓門吼:“哪個死鬼在外麵鬼叫?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白……白姐?!”
胡風瞪圓了雙眼看著來人,竟是房東白姐。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般灘在地上,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所謂希望多大,失望便有多大。雖然胡風知道,這一盞燈亮了並不能代表什麼,也許是公寓租給別的人居住也說不定,但總歸是有了最後一絲希望。隻是希望來得快,去得更快。當房東白姐的聲音吼叫起來時,胡風便全身如墜冰窟,徹底的灘了下去。
“喲!我道是誰呢,原來竟是胡風啊!嘿嘿……小夥子,到這來幹什麼?”白姐瞧見胡風,嘴裏很意外,眉色間卻一點也不奇怪,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小夥子。
“沒……沒事!隻是……隻是過來瞧瞧……瞧瞧罷了!”胡風丟了魂的惶恐。
“是嗎?嘿嘿……很多人都知道,你遲早會來的……”白姐把院子門打開,肥胖的身軀一側,淡淡道:“小夥子,怎麼樣?要不要進去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