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青蔥歲月(1 / 3)

湘村紀事

第十一章青蔥歲月

現在很流行這樣一個詞---“青蔥歲月”,據說有這樣兩種很類似的解釋:

1、“就是指處於成長期間的年青,用綠色代表年輕,說明不夠成熟!”

2、“字麵意思就是像青色的蔥一樣的歲月,指的是年青時代。”

我也努力嚐試去解釋一下,青春歲月,是一種時間、生理上的表述,比較正統,比較學術,比較理智。青蔥歲月既然涉及到了蔥,就一定跟它有點關係。青蔥歲月這是一個更形象化的用詞,表明人生象青蔥一樣,雖不成熟卻已有味道,辛辣、刺激,但這種辛辣沒有歲月的磨礪肯定不是真正的辣、真正的痛楚,多少還是帶有無病呻?吟,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味道,所以青蔥實際是辣中帶甜的。蔥又可引申為匆忙的匆,含來去匆匆、歲月如歌的意思。青蔥歲月也就是青澀中漾著一抹純白,純潔中蘊著一靨輕愁。有著天馬行空的縱橫張揚卻又摻雜了許多現實不可辯駁的無奈心殤。下麵,我來談談我的青蔥歲月的故事。

在我國,“人民教師”(老師)被譽為辛勤的園丁、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其本義是指在學校中向學生傳遞人類科學文化知識和技能,發展學生的體質,對學生進行思想道德教育,培養學生高尚的審美情趣,把受教育者培養成社會需要的人才的專業人員。從各方麵來看,人民教師不僅起到傳授知識、傳承文明的作用,而且還是學識淵博、經驗豐富、道德高尚、積極向上、理智、穩重的典範。

其實我再也不願意去回憶那段噩夢般的歲月了,雖然結果證明我不是失敗者,但我很清楚,自己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也太不值得了,心靈的創傷還在慢慢恢複著。這麼多年了,我總想忘卻!今天寫篇文章算是為了忘卻的紀念吧!

那是湘南某地的一所市屬重點中學,位於縣城邊北麵的半山腰上,綠樹深處露出教學樓、實驗樓、圖書館和學生宿舍。遠遠望去,就像空中樓閣,雨後雲霧升起,宛如海市蜃樓的幻景。這所中學有點曆史,據說當年是一位國?民?黨將軍(抗日南京保衛戰的參謀長)和當地一位很有名望的鄉紳合建的。

縣城的孩子走讀,偏遠村鎮的孩子留校寄宿,那幾年我就是在學校寄宿。當我到這所學校讀高中的第一天,學校後山就發生了一起恐怖的凶殺案。血肉模糊的屍體被武警戰士用擔架抬下來,剛好從學校穿過。大家都在議論,是情殺還是仇殺?因此,在我的印象中,這學校後山不太幹淨。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兩年就過去了。

我記得剛上高三,因文理分班,我被分配在理科班。那時,剛逢國家東南沿海改革開放,那邊緊缺人才,很多年輕有為有闖勁的有夢想的老師們不怕“濕身(失?身)”“下海”了,形成大量的“孔雀東南飛”之局麵。由於學校班級多,老師不夠,因此,就從下麵的中學征調了好幾名老師來充實重點中學學校師資力量,而我所在班級的那位班主任老師恰恰就是從下邊中學調上來的,不知他是何方神聖也不知他是否有齊天大聖那般的本領,若能點石成金該多好啊!我們都希望能有一位好老師,畢竟上高三了,學生們都希望自己能考上一所好點的大學。

說實話,這家夥給我的印象不怎樣!尤其是兩顆露在嘴唇外的大門牙,象耗子精要吃人似的;幹瘦幹瘦的身板,沒給人一種健康而充滿活力的感覺;雖西裝革履打扮儒雅但又賊眉鼠眼形象猥瑣。整個就是抗日戰爭題材的電影裏那個當日本鬼子翻譯官的漢奸。賣糕的!(MYGOD)這是怎樣一個人啊?

“同學們,你們好!”他叼著煙,用力吸了一口又不緩不慢地說,“鄙人姓陳,耳東陳,(誰不知道耳東陳?怎不說陳世美的陳?)單名一個博字,大家叫我陳老師就行了!今年我很榮幸擔任本班的班主任兼物理課老師,希望大家互相尊重互相幫助、團結友愛、努力學習、共同進步,也希望大家積極支持、配合本人工作,共同度過你們的美好的永遠值得回憶的高三時光。最後,祝大家心想事成,都能考上好大學!”一陣掌聲算是客套接著大家議論開來。我認為,隻要人家教學敬業就行,形象不好沒多大關係,哪怕是黑皮鞋裏一隻腳穿紅襪子另一腳穿白襪子。

不知是這個地方的風俗還是我們愚昧幼稚,第一天學生就給這個班主任封了個外號——“缽頭”,博和缽諧音,隨手拈來一樣。究竟是“缽頭”還是“脖頭”我沒深入研究,反正以後凡有人這樣叫我們就都明白說誰。他的出現讓我不禁回想起以前的班主任老師來,以前的那位班主任老師為人正直卻不修邊幅,一條紅褲衩褲tou露在西褲皮帶的外邊如同飄揚的紅旗,是那樣紮眼,邋遢的衣袖讓人覺得他就是學校食堂的後廚跑出來的,目的呢卻是急著上廁所方便一下的廚子。但他正直有責任心,還是湖南師大畢業的優秀教師,可惜他也“下海”去深圳了。孔雀東南飛啊,為了什麼?都飛了!

開學第二周,我與本班的幾位同學在學校後山玩。雖說是立秋時節,天氣還熱得要命,後山滿是合抱的大樹,綠綠蔥蔥倒是納涼的好去處,但我始終認為那地方不幹淨。環城公路從山腰穿過。我們就在公路上散步聊天。當然主要話題是學校裏哪個姑娘最俊,有時還有其它的內容,比如昨天下午,有位老頭賣西瓜,有個小夥買了個西瓜不給錢就走。老頭追去問他要錢,結果人離開不遠就有許多人蜂擁把人家一擔西瓜都搶走了,老頭坐在地上大哭。秋天應該是收獲的季節,可還是有很多的蜻蜓兩隻兩隻的交著尾結合在一起在空中亂飛。

“幹嘛老沿著公路走啊?來個曲徑通幽怎樣?”有人提議。

“哪是曲徑通幽,盡是些半人高的灌木野草叢,根本就沒路可走,鑽草叢不怕被蛇咬?”有人質問。

“有什麼好怕的,我開道,你們膽小的跟進。”有勇士當先鋒打頭陣了。

一夥人就這樣往更深處開進。粗壯的鬆樹,參天的杉樹,合抱的大樟樹,這些都是保護城區防護林的成果。當然也談論我們當年英勇撲滅山火的壯舉。轉個彎又談論班上哪個姑娘最俊了。有人說那個胖婆不錯,最近當上了副班長,主要是靠擺在課桌上的兩顆偌大的?椰??子,博頭喜歡得很呢。這個女生那地方本來(天生)就大,可能是吊著嫌累,就把那兩個大東西擺課桌上,省力氣呢,也不害臊!

“慢著!”一人說,大家都停了下來,還以為有毒蛇,大家小心議論。原來不遠的草叢中有兩個人,是隨地大小便?不像!茅草(巴茅)叢有一個人高,草葉亂動,依稀能看到一個人的腦袋——原來是“打遊擊?戰”,幹些光著屁股的男女間活塞運動。這樣的事,對高中三年級的學生來說多少也懂得的。“媽的,晦氣!”其中一人說:“看看究竟是誰,光天化日之下,膽大包天。”一塊帶著青苔的大土塊唰的一聲準確地拋將過去。啊——的一聲尖叫後從草叢中探出兩個腦袋,射出四道仇恨憤怒的目光。其他的人都鑽進草叢,隻有我一人在狂奔,邊跑邊回頭看,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男的是博頭,女的就是咱班的胖副班長。我這回算是最傻的了,一鑽草叢不就得了,我不停地自我埋怨。直到又到環城公路大家才聚集到一起。大家交換所見才得到一致結論:男的是博頭,女的是胖婆——副班長,就這麼個怪事!我感到大事不妙,有種大禍臨頭的預感,就好像博頭看見我光著屁股,大土塊砸到我屁股上一樣。惶恐,除了惶恐就是惶恐;震驚,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兄弟們,大家都長了眼睛,都不是瞎子,這事大家都看到了。這回就當一回啞巴。畢竟這事咱班發生的事,一個班主任老師與一個女學生勾?搭,傳出去有損聲譽,大家以大局為重,千萬不能到處張揚!”我幾乎哀求他們,當時都發了誓拉了勾。可一到宿舍他們的嘴巴就背叛了誓言,什麼特大新聞,爆?炸性新聞……是啊,流言止於智者!

完了,不是博頭完了,而是我完了!第二天就全校皆知,那位胖副班長在去學校食堂吃飯的路上就有人在背後小聲議論她。“瞧,來了,就是她,那個胖妞唄,看清楚了吧?瞧那大屁?股……”胖妞跑到博頭辦公室嚎啕大哭,說沒臉活了要跳樓。好吧,從高樓樓頂一跳,自由落體運動,不就完了?可她敢不?她沒這個勇氣!在博頭的好言相勸下又乖乖安靜了。後來學校方麵考慮到校方聲譽就出麵幹涉了這件事,反正是沒有確鑿證據,議論就到此為止了。人們都懷疑這種年齡差距巨大的師生戀是否真有存在的可能,畢竟一個是十八?九歲豆蔻年華的姑娘,一個是四五十歲形象猥瑣的糟老頭子,為了什麼呢?金錢?地位?情感?……這似乎有點太過荒唐!說心裏話,胖妞這個女娃模樣還算不錯,符合農村審美標準,發育充分,個高,體型大,是個重量級人物,臉蛋白淨腰肢豐膩,就是眼睛不很大,給人一種慵懶的感覺。

自那以後,博頭恨死我了!我隻能在心裏大喊:“冤啊!比竇娥還冤啊!我。”

“四毛,你作業怎不交?”博頭問。

“交了啊,我明明昨天交了作業了,我記得清清楚楚,我從來沒有拖欠作業的習慣。”

“對不起,這裏沒有你的作業本。你仔細找找,看看是不是放在別的地方,找到了就立即交來,拖欠作業的習慣可不好。若沒找到就另拿個本子把作業補上,記住,包括以前的。”

我暗暗叫苦,好才開學沒一個月,作業不算太多,僅三個鍾頭我就補上了作業,交了上去。我深深的感到戰爭已經開始了,我是被迫宣戰的,我將站在自衛的立場上,如同中國正式對越南開戰一樣。我似乎隱約感到自己剛才交上去的不是作業本而是宣戰書。

沒過幾天謠言又起了,又是那幾個哥們,隻顧自己嘴巴快活不替別人考慮。我成了他們的擋箭牌,他們在我身後攻擊博頭,而博頭的巴掌卻扇在我的臉上。

也不知是誰偷放了博頭自行車輪胎的氣,而且連氣門芯都拔了。博頭認為我是“嫌疑犯”,全球最大的“嫌疑犯”。我敢說:“毛主席可以保證,我四毛沒幹過這蠢事。”可博頭豈能相信,要想讓博頭相信,至少要有如下三個理由。

1.我沒有長兩隻手;

2.自行車不是博頭的;

3.博頭有自行車,但那車是個鐵軲轆,根本就沒輪胎!

這三個理由都不成立。

還好,他沒有找我什麼麻煩,因為他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他看我的那種眼神似乎在告訴我說:“小子,你放明白點,跟我鬥,你太嫩了點。”

“四毛,你今天怎麼不出早操?”博頭見麵就問我。

“我出操了,我站在第六個位子上,大家都看到了,不信你問……”我毫不思索地回答,因為我每天都早起,然後就參加早操。

“實在抱歉,學校今天查人沒有你的名字。溫暖的被窩是埋葬青少年的墳墓!”說完他就準備走了。我記得在點名時我回答了一個響亮的“有——”。

“他出操了,我看見過,就站在我前麵。”總算有講義氣的哥們為我出麵作證了,這哥們太好了,太可愛了,好兄弟啊,我感動得快哭了!可博頭大搖大擺地走開了,是沒聽見還是故意裝作沒聽見?我一想起他嘴角那冷笑就想跑過去踹那丫的。雖然這沒什麼的,也不至於拿我去槍斃,但想起來心裏就有點窩火。或許是博頭在警告我――他呢,隨時都可以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