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老奶奶講故事(1 / 3)

第七部茶餘飯後

茶餘飯後泛指休息或空閑的時候,也作茶餘酒後。出自元?關漢卿《鬥鵪鶉?女校尉》套曲:“茶餘飯飽邀故友,謝館秦樓,散悶消愁。”

鄉村的人們在茶餘飯後愛聚集在一起講一些小故事,我小時候常有聽聞,於是收集一些編成一段文字。

湘村紀事

第八十九章老奶奶講故事

兩老庚

老庚,即老同、同庚,指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結交朋友,這是湖南、湖北等某些地區的特有名詞,如同江西稱“老表”。同性之間結老庚,在中國是常見的人際現象,相當於“拜把子”兄弟的性質。

一般男的叫老庚,女的叫老同。老庚、老同還可傳代。下一代稱父母輩老庚(同)為“老庚叔”、“老同嬸”。有的稱老同的母親為“寄娘”。

話說從前,祁陽縣有兩個好麵子卻有極端摳門的老庚,一個叫黃鬥,一個叫石升,他倆都是種田人(布衣農夫)。既然結拜為老庚就得常來常往,不然別人就會說閑話的。

一天,黃鬥邀石升到他家去喝酒,他從鹹酸壇子裏挖了些榨菜,又煮了兩碗蔬菜,唯一過得去的菜肴就是兩個煎雞蛋。還是老庚來了特意煎兩個雞蛋,擱平時最多煎一個。

黃鬥給石升斟滿一杯酒,歎息道:“老庚,老庚,可惜我今天邀你太早了,如果遲幾個月,這個雞蛋孵了小雞,小雞又長成了大雞,我倆老庚就可以飽食一頓豐富的佳肴了。”

石升不解問:“老庚,為何有這說法?”

黃鬥說:“小雞長成了大雞,雞也好蛋也好不都有了嗎?”

石升尷尬地點了點頭。心想,這小子太摳門了點吧?下回我得以牙還牙,好好教訓他。

既然黃鬥請過客了,禮尚往來啊!這回該輪到石升了。幾個月後,石升反過來邀黃鬥,黃鬥不好意思去,石升過來拉他去,衣服都差點扯爛才把黃鬥老庚請到他家。

石升也從壇子裏挖了些榨菜,燒了兩碗白菜豆腐湯,把一個量米的竹升子放在桌上,然後給黃鬥斟滿一杯酒,也歎了一口氣說:“唉!老庚,老庚,你可來太遲了,你如果早幾個月來,這個竹升子說不定還是一棵鮮嫩的竹筍,若那樣,嘖嘖!我倆老庚還可以吃上一餐山珍美味了。”

人與人相處,以誠相待才能成為長久的朋友,好麵子,耍滑頭,最終自己坑自己。

兄弟

古時候,有一對兄弟,父母雙亡。他們住在永州府祁陽縣(今祁東縣)四明山裏。

老大是個貪得無厭的人,他不但把父母遺產全部霸占了,還總想打主意把老二的財產弄到手。

恰巧,這天老二上山馱柴要借老大的馬。老大答應了,不過,他想趁機敲詐一下,便說:“馬可以借給你,但你必須養好,如果掉了一根毛,你得陪我一兩銀子。”

老二知道這是故意敲杠子,因急需要馬,也隻得應承。

這天老二趕著馬兒進山駝柴,因馬兒負荷太重,半路上一失腳,便一溜兒向陡坡滑去。老二眼明手快,一下子拉住了馬尾,馬是拉回了,卻扯斷了馬的尾巴。

老大知道馬尾巴扯斷了,硬要老二賠一匹好馬。老二說:“父母遺產全是你一個人占了,我都沒說什麼,我拉斷你一根馬尾巴,就要我賠一匹好馬,這不合理吧!”兄弟倆爭執不下,老大便往縣衙告了狀。

老二聽說縣衙要傳訊他,心想自己無錢無勢,這官司定是輸了,一氣之下藏了一塊石頭在懷裏,就匆匆朝縣衙走去。

真是禍不單行。老二路過一座小石橋的時候,一不小心,腳底一溜,便從橋上跌了下去,正好落在橋下分贓的兩個強盜身上。弄得強盜渾身青紫。強盜哪肯輕易放過,於是他們也扯著老二去縣衙評理。

原來這祁陽縣官也是個貪財的小人,他見來評理的四個人都沒銀兩相送,就打算隨便判了。可正要判案,那縣令突然看見老二的手伸進了懷裏,不由得喜上眉梢,把停在半空的驚堂木一拍,便指著老大厲聲地說:“唔,看你如此無情無義,真枉為老二兄長,他不過扯斷了你一根馬尾巴,待明年再長一根不就得了嗎?啊!?”

縣官又指著兩個強盜喝道:“再說嘛,你倆說他從橋上摔下來弄傷了你們,那你們也照樣從橋上摔下去傷著他不就得了。”

四人麵麵相覷,哪會想到縣官會判這樣個結果!但還算公正,沒人不服。

老二出了衙門,縣官叫差役來取他懷裏的寶貝,老二一驚,說道:“我哪有什麼寶貝,懷裏石頭倒是有一塊。回去告訴你家縣太爺吧,算他命大,判我贏了,不然他的狗頭早就被石頭砸了呢。”

守財奴

從前,有個財主,家門前橫著一條白河,可沒有橋。

一天,一白須老者路過這裏,想要過河,無奈沒有橋!他看見了財主,說:“財主老爺,你家財萬貫,何不為百姓做點善事,就在這白河上修一座橋吧。”

財主說:“你不曉得,我修橋為麼子咧(圖什麼呢?),我家一個男丁都沒有,傳宗接代靠哪個?若要修橋,也得待我生養個男娃再說。”

第二年,財主家添了男丁。一天,那位白須老人趕來了,問財主:“這回該修橋了吧。”

財主說:“小孩還走不得路哩!”

看看小孩有十多歲了,那老者又來了,對他說:“如今總該修橋了吧。”

財主說:“修橋可以,但我家門口有隻大石鼓,如果能敲響,我就修橋哩。”

老者說:“好吧,你回去試試。”

果然不錯,一敲,那石鼓就咚咚地響了起來。可是財主還是不修橋。

一天,他家的小孩子忽然向老子提起修橋的事。財主說:“修橋容易,待你讀了書,一筆能點透千張紙再說吧。”

小孩說:“好吧,我現在就試試。”

小孩拿起筆,將墨蘸飽,一點,果真一千張紙被一筆點透。財主覺得十分奇怪,但他還是不肯答應修橋。

又過了一些日子,那位白須老者又來了。財主見他提起修橋的事,急忙說:“要我修橋唄,除非我後院內那棵枯幹多年的鐵樹開花哩。”棵財主一進得屋子,長工們就來報信說:“老爺呀,奇怪,奇怪,園中那棵鐵樹開了花咧。”財主不信,一看,鐵樹真的開了花。但他還是不肯出錢修橋。

第二年,財主的兒子忽然不見了,自己急得生了病。同年禾苗也被幹死了,財主氣得要尋死.正在他用頭撞牆壁時,一眼發現牆頭上寫著一首詩:

門口石鼓響咚咚,鐵樹開花後園中;

一筆點透千張紙,都為修橋架路通;

如今小孩歸天去,萬貫家財一場空。

過橋

清代崇德年間,祁陽縣大營驛(今祁東大雲市鄉)附近在坪頭灣白河上有一座獨木橋,當地百姓都叫它“清和橋”。這橋說來還有一段風趣的故事呢。

那天,同時走來了三個人,一個老和尚、一個中年舉人、一個年輕的村姑。他們三人爭著要先過橋,誰也不肯讓誰。末了,還是村姑提出了一個好辦法:“我們三人呢分別以‘清和橋’這一名字的一字為題作詩,誰的詩意好,誰就先過橋。”和尚、舉人都表示讚同。

那老和尚急著去西方取經,便搶先說:“我以‘清’字為題——

有水也是清,無水也是青,

無水加爭變為靜;清清靜靜人人愛,我到西方拜如來。”

說完搔一搔禿頭就要過橋。舉人急忙攔住和尚:“且慢!到西方拜如來,遠在十萬八千裏,不急這一時。看我的,我以‘和’字為題——

有口也是和,無口也是禾,

去口加鬥變為科;科舉狀元誰不愛,我到山西做學台。”

舉人吟罷昂著頭,扯了扯長衫子便要過橋。見那村姑笑盈盈地擺了擺手,說道:“別忙!別忙!我還以為是你家娘子在家生孩子呢,這麼火急火燎的,原來是到山西做學台的,這也不急這一時,還有我呢。我以‘橋’字為題——

有木也是橋,

無木也是喬,去木加馬變為驕;

驕傲自滿沒人愛,還是我先過橋來。

隻見那村姑剛吟完,說道:“對不起了兩位,我家小娃娃在家等我回去喂奶呢!”便輕移蓮步,翩翩地過橋去了。老和尚和舉人圓睜雙眼,羞得滿臉通紅,癡呆呆地看著村姑的背影……

土匪進村

解放前,四明山有夥土匪,常在“永衡(永州至衡州)百馬大路”上攔截過往商客,為首者叫獨眼龍。

獨眼龍善使一把二十響的盒子炮,即仿製德國半自動毛瑟手槍。據說獨眼龍槍法很準,他打槍不用閉眼瞄準,因為他隻有一隻眼睛。一枚銅錢扔半空中,啪的一聲槍響,落下來的銅錢的方孔變成圓孔。因此獨眼龍是最厲害的土匪頭子,四明山的土匪也就是最厲害的一夥土匪。我隻是這麼聽說,或許銅錢在扔向半空前就已經是圓孔了!那個年代,別說槍法準,就是有支手槍也是怪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