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離開,是嗎?”
沉默很久,當一塊碎片在他手中變成粉末時,他臉上,揚起了冷冷的笑。
“哼!是因為在這裏犯下的罪太多,還是你害怕,撐不下去了!”
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他的手伸向我的下頷,下巴,在他指間再次開始發痛。
“好,很好,現在想離開,是因為痛苦了吧,我還以為,像你這樣麻木的,什麼也不懂的女人,隻會一哭二鬧三上吊,沒想到,現在倒學會了不少!”
嗓音越來越邪魅。
“如此看來,我得改變主意了!”
指,驀然鬆開,他眼底再次閃爍出奇異的冰鋒光芒。
“想離開,我偏不讓!以前令你覺得快樂的軍營變成了痛苦的地方,如此,我倒想把你留在身邊,看著你慢慢的痛苦!哼!好自為之!”
說罷,如同一陣旋風,閃身,消失在了我麵前。
“郡主,這又何苦?”
芹兒走上前來,蹲下身,默默收拾地麵碎片。
她抬頭又低頭,欲言又止,最終開口:“郡主,芹兒覺得以前的你太軟弱,希望你能變得堅強,可是,如今的你,失去記憶,忘掉以前的種種,或許,是種福份,但……”
她目露擔憂;“如今的你太倔強了!”
“郡主,我們全都看得出來,剛才將軍有心想要喂你喝水,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情,你為什麼要拒絕,還惹他生氣呢。”
“如果一切可以因此而改變,或許,你就不用離開。”
“沒準,我們可以幫你借這個機會把將軍從若蘭身邊奪回。”
她們全都圍上前來,關切,擔憂,甚至有些懊惱我的所為。
“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可是,現在的我,真的已經不需要他。”
我無力辯解,所有的言語卻是那麼蒼白。
因為,過去楊夕顏所做的種種已在她們心裏紮下根。
那個從八歲開始便傻乎乎喜歡上他的小女孩,早已留在了所有熟知他們的人的記憶裏,而那段記憶,不是一天,亦不是兩天,而是漫長的,久遠的,那麼多年。
方才,暈迷中的那個夢境,一定是這副軀體兒時的記憶。
愛之深,深之切,早已烙進了她的身體,她的靈魂裏,方才,他捏碎那個瓷片的時候,嘩啦,有種響聲從心底傳出,仿佛有東西在輕輕碎裂。
周身的疼已經令人麻木。
倔強的逞強,逼他離去,不知道,是否,體內的這顆心,也在疼!
“你們先退下吧!我想休息了!”
他的話並不曾令我驚嚇,而他,亦高估了自己。
若我想離去,哪怕是出動整個軍營的士兵,亦無法將我阻擋。
軍營四麵環山,山中棲水,一顆心,兩隻腳,想走往哪便能走往哪,野外,處處是險機,處處是生機,絕不會,如他所言,乖乖留在這裏。
傷好後,便一個人悄悄離去。
迷茫的路是一條未知路,與芹兒她們同行,多有不便。
因為,她們終究是古時的人,言行,終究是那麼的小心翼翼,唯恐亂世駭俗。
能幫我的,隻剩下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