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
淒厲呼吼響起，黑衣男子臉上扭曲的痛，定格。
他怔怔看著倒地的若蘭，身子，在黑暗中顫抖。然後，瘋了一般衝上前，不顧宇文成都利刀在前，緊緊抱起抽搐、顫抖的單薄軀體：“冰兒，冰兒……”
“玄，原諒我……”
她掙紮抬眼，沾血的手，滑向他臉龐：“是我……對不起你，是我……經不住誘惑……”她含恨看向宇文成都：“……愛上這個惡魔！我……死有餘辜……”
“不！是我，全都怪我！”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絕望時。
他痛苦眼中淚水開始彌漫：“我不該聽爹的意見，讓你潛入敵營，你是我的女人，我應該好好保護你，疼惜你，不該把你推向別的男人！冰兒……”
“玄，不要哭，今生是我錯了！這輩子……最後悔的事，便是離開你！”她悔痛的眼中寫滿不舍、心疼：“如果有來生，我不會再做這樣的決定，我寧可光明磊落守在你身邊，陪你一起殺敵！”
淚，紛飛如雨，淌滿她臉頰：“出鞘劍、殺氣蕩，風起午夜的戰場，千軍萬馬獨身闖，一身是膽好兒郎……我永遠不會忘記，我們第一次的相遇，記住，我為你寫的詩，玄，來生……再……”
見字還未說出口，手，自他臉頰滑落。
鮮紅的指印，留下最後溫柔觸摸的痕跡，她的眼，緩緩合上！
風，流過，大地，一片沉寂！
“出鞘劍，殺氣蕩，風起午夜的戰場，千軍萬馬獨身闖，一身是膽好兒郎！”指尖，疼痛的掐進掌心，我一步一步向前，看向俯在地麵痛到絕望的黑衣男子，喃喃出聲：“兒女情，前世帳，你的笑活著怎麼忘，美人淚，斷人腸，最能取人性命是胭脂燙……”
蹲下身，恐懼，全部散去。
他們眼中的疼，眼中的惜，眼中的悔恨和愛戀，令我，悲從心起。
我伸手，接過他滑落的淚：“你們第一次相遇，是在戰場上，對嗎，你們原本是敵人，可是後來相愛了，是不是？”聲音，柔軟得令自己心痛；“既然好不容易在一起，為什麼又要為這些所謂的江山襯稷放棄自己所愛，你難道不知道，世上最難尋的，便是真心嗎？”
世上最難得，是真心。
隻是，這真心輕如玻璃，輕輕易碎，若不小心，失了手，便再也追不回。
“也許，她還有救，你帶著她，快走吧！”
無力的謊言，蒼白的安慰，除了這些，此刻，再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走！！？”
他低垂的頭突然抬起，眼中，迸射出狼一樣凶狠的光。
他冰冷絕望開口：“若不是你們，冰兒不會死，是你們害死了她。”刀，飛快出鞘，縱身飛越，越向宇文成都：“我、要、殺、了——”
“不自量力！！！”
最後一個你字還未出口，殘酷嗓音打斷他怒喝。
“……我送你們下地獄，去死吧！”
宇文成都抬手，速度，快如閃電，然後，他手中那把刀，淩空飛向黑衣男子。
來不及看清，他，亦來不及閃躲，就那樣——
刀，深深刺進他胸膛。
刀尖，自後背露出。
整個過程，不見一滴血，唯有月光，在刀背，冷冷流淌。
如此血腥，令我震驚！
難以置信，緩緩搖頭，淚眼悲痛、憤怒看向宇文成都。
他竟然……
在笑！！！
唇邊，依舊是我所熟悉的冰冷的、不屑的、譏俏、邪魅的笑！
仿佛，前一刻他所殺的，不是與自己同床共枕、且懷有他骨肉的女人，而是一隻小貓小狗。但，縱然是貓狗，也有它們的生命，他怎可以，如此殘忍，下手，怎能如此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