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漸離之死是史書上白紙黑字寫著的，因此從認識高漸離的那一天起，秦衍就已經做到了高漸離隨時會死的可能，但他一直以為……雪女竟然沒有同生共死，而且還懷孕了？
真奇怪！明明高漸離和雪女是一起走的……嗯，不對，高漸離先走，然後雪女去追，結果高漸離刺秦而死，雪女卻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雪女失蹤了那麼久，到底幹什麼去了？
秦衍想到這裏，望向雪女的眼神不由緊了緊。
正如雪女不知道秦衍是秦衍一般，秦衍也不知道雪女是一隻蜘蛛。
至於為什麼會彼此不知道，其實說穿了也很簡單，就如同荊天明等於秦衍等嬴政十六公子，這件事應該算得上是帝國高度機密，大多數人隻認識荊天明或是隻認識秦衍，很少有人會同時認識他們。畢竟這年頭又沒有照相機沒有電視又沒有網絡，大秦戶籍製度又嚴格，大多數人一生都沒踏出過自己所居的縣城，一般人能說出十六公子叫什麼名字，就已經是非常了解時事了，怎麼還可能知道其長相？
而雪女殺高漸離則發生在始皇行宮裏，圍觀群眾不是胡亥這樣的皇室宗親，就是李斯趙高這樣的朝廷重臣，再次也是心腹侍衛之類的人，最後想想嬴政那性格……因為手下將自己一句吐糟的話泄露出來，就能幹脆果斷殺掉所有當天在場人的脾氣，有誰敢在嬴政沒有同意的情況下，跟他人實況轉播高漸離刺秦全過程？
不要命了嗎？
就這樣，因為信息不對稱這個原因，兩個墨家的大間諜相彼相見而不相認。
不過不相認也好，相認了反而更糟糕，因為不管雪女是怎麼想，反正秦衍是不會相信雪女的。
一是，自己的身世秘密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安全——這也就是，到現在為止，隻有嬴政和趙高知道的原因；二是，雪女是蜘蛛，她是趙高的人，趙高是胡亥的人，可不是自己的人。
因此，若雪女真得身世暴露，恐怕第一個要殺她的人，就是秦衍了。
安慰完雪女，秦衍又轉過頭看向端木蓉，“蓉姑娘，聶大叔一個人在鬼穀還好嗎？你什麼時候回鬼穀？”
“等雪女生產完，我就回鬼穀……到時候我想帶雪女一起回去，雪女身體虛弱還需要好好調理，但是蓋先生的身體也一樣需要調理……讓他們住在一起，這樣會更方便我醫治。”端木蓉開口說道。
和拉盡秦國以及墨家仇人仇恨值的超級MT——墨家聚集地來說，鬼穀是曆代鬼穀子精心修築的老窩，不但地勢偏遠險惡、而且周圍機關重重，更有奇門遁甲之術為陣，等閑人根本進不去，在安全性上可比昔年墨家機關城，而比現在這個備胎備胎備備胎的墨家聚集地要好上許多。
隻是鬼穀派曆代就那麼幾個弟子，所以實際上的地方並不大，住不下那麼多人，而且墨家的人也不想去寄人籬下，否則秦衍早就把墨家搬到鬼穀去了。
但是如果隻是用來當後勤醫院，和昔年的鏡湖醫莊一般，讓受傷的墨家子弟去治療，無論從情從理都挺說得過去——誰讓墨家的首領有望成為鬼穀穀主夫人呢？
因此，在聽端木蓉說要帶雪女回鬼穀之後，秦衍也沒有太多意見，頂多在心裏為蓋聶默哀一聲。
可憐，又來了一個電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