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羅小姐福大命大,”見父親一味道謝,周弘不由說到,“是我們在營救途中恰好接到了附近群眾的報案,說是在那片廢棄工地發現了一群行蹤可疑的人,經過綜合推斷,我們便認定那裏很可能就是綁匪藏匿的地點。”
“真是上天有眼啊……保住了我的依依……”又心疼地看了我一眼後,父親心有餘悸地說。
“羅董事長,照看好羅小姐吧,等她身體好些了,我們再向她詳細了解一下關於本次綁架案件的一些細節。”話到這裏,周弘準備離開。
“周……周隊長……”此時,病床上的我忽然虛弱地開口了。
“有事嗎羅小姐?”周弘不由關切地詢問。
“徐珂……他怎麼樣了?”我費力地問到。“你是問救你的那位先生?”周弘說。
“是。”我急忙點點頭。
“醫生說,他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他由於頭部著地,引發了腦震蕩,現還在昏迷之中,羅小姐放心吧。”周弘說。
“謝謝周隊長。”我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對周弘說。
6月15日下午兩點零四分市立醫院羅依依病房“依依,這些是羅嬸專門為你做的,都是你愛吃的,快吃點吧。”病床前,父親憔悴的臉上混雜了心疼和愧疚。
而我,卻依舊和雕像一般,一句話都沒說。
“依依,從昨晚開始,你就沒和爸爸說一句話。”看我的樣子,父親更難過了,“我知道,你心裏肯定在怨我。可……可即便你和爸爸賭氣,也別再難為自己了好不好?醫生說,你本來身體就很虛弱,要是再不吃東西,會受不了的!”
“爸,問您個問題好嗎?”我終於木然開口了。
“什麼問題?你盡管問!”父親急忙討好般地問到。
此時,我不由緩緩地將目光移到了父親身上,在看到父親的瞬間,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終於無聲滑落了下來,“如果……我是說如果……昨天不是周隊長他們及時趕到……您真的不會阻止他們嗎?”
“我……”父親像是被針猛紮了一下,話哽在喉中,怎麼都說不出來。
“嗬,”我慘然地苦笑了一聲,“明明自己都知道答案了,又何必再多問呢?”
“依依……”父親不由悲傷地說到,“別這麼說,你這麼說,我心裏就更難過了。”
“您難過,難道我就不會難過嗎?”又一顆淚從我的臉頰滑落,“自從離開媽媽後,您一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我也一直認為……我對您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可直到昨天我才發現……才發現這不過就是我一廂情願地想法而已……”
“依依!”還未等我說完,父親就緊張地打斷了我,“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這麼多年了,我對你怎麼樣,你心裏難道不清楚嗎?看你被那幫綁匪折磨,我就像剜心一樣的難受!我寧願受罪的是我,也不願讓你受那樣的傷害!可是我……我真的不能……不能讓他們得逞……萬萬不能啊……我真的有苦衷……”
“苦衷?”我流著淚問到。
“是,”父親無力說到,“我早看出來了,他們是崔景耀的人,這次綁架你,就是想抓住我當年的把柄,並且,那個叫阿標的人早就準備好了錄音筆,我一旦說了,錄音立刻就會到崔景耀手裏。他的手段我想都想得出來,先是一步步逼我交出羅氏,當把我榨幹後,他依然會讓我身敗名裂!我自己毀了也就毀了,可羅氏,是你曾祖父早年一手創建起來的,我說什麼都不能讓它斷送在我手裏……”
父親說著說著,竟也傷心地流下淚來。
“爸,”看著已是憔悴不堪的父親,我也是百感交集,“我不是個自私的人,我也不會要求您,為了保住我而犧牲羅氏。可是……可是我不明白……當年的秘密真的可怕到會斷送整個羅氏嗎?您不過就是知曉陳義謀害梁天鴻的計劃而已,即使秘密被發現了又能怎麼樣呢?難道知曉秘密就會給羅氏帶來滅頂之災嗎?當然了……”我又不自覺地苦笑了一聲,“這個秘密會使您名聲受損……您向來最在意名聲了……我知道的……”
“依依!”我不自覺說出的讓父親再也無法矜持了,情緒也終於爆發了出來,“難道你認為,我會為了區區名聲而不顧你的死活?難道在你心裏,爸爸就是這樣的人嗎?這麼多年來,我為你****多少心?我在你身上傾注了多少心血?你難道不清楚嗎?你心裏有怨氣我明白,可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摸摸自己的良心了嗎?”
看著忽然爆發的父親,我先是怔怔地愣了一會兒,而後,便“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是!我沒有良心!我最沒有良心了!是我不該覺得委屈,是我不該怨您!可您……您至少該告訴我為什麼啊……這到底是為什麼?您一麵說不在乎自己的名聲,說珍惜我如珍惜生命,可一麵又死守著這個秘密,哪怕犧牲我也在所不惜!爸!為了您我什麼都願意,哪怕真是去死我也不在乎!可是……可是您至少讓我明白可以嗎……讓我明白為何這個秘密會比我的生命重要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