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桑海已經宵禁。
宵禁期間私自上街者,一旦被巡城的軍卒抓到,便是要入獄問罪的。
如今的大秦律法嚴苛,相比以往,怕不僅僅是簡單問罪那般容易。
隻不過……那是相比於普通人的。
對於兩種人,宵禁卻沒有什麼約束力。
一種便是那真正的達官顯貴,高到能在王法之上,這樣的人起碼在大秦境內很少。
鹹陽城中,那位始皇帝陛下自然算一個。
如果還有的話,剛才和聽風一同長歎的扶蘇和扶澈兩兄弟似乎也算是兩個。
至於聽風自己。
他想自己應該算一半,但更多的他屬於另外一種。
自古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
最目無法紀的往往就是那些俠客。
聽風自己似乎也毫不例外。
此時此刻在這屋簷之上,看著天上的月色,好巧不巧,今天的月亮雖然不是什麼滿月,可月光皎潔,讓這天地之間多了幾分清冷的白光。
如果可以,聽風很想聽妻子雪女在一旁吹簫一曲。
當然無論是雪女手中的簫,還是聽風身上的簫,他都很喜歡。
隻可惜這裏是桑海,風起雲湧,各方角逐,為了避免麻煩自然就少做任性的事情。
遠遠的看著遠方的海麵,月光灑在大海之上,讓那無垠的大海,在人的心中更增添了幾分神秘。
乃至於恐怖。
“陰陽家……”
聽風口中緩緩開口:“是個麻煩……”
“陰陽家?”
雪女坐在一旁邊:“不是要你對付趙高嗎?怎麼又在意起陰陽家了?”
“嗬嗬……”
聽風微微一笑:“你不懂的。”
“你不說,我怎麼懂呢?”雪女反問。
“說的也是。”
聽風轉頭看了一眼妻子:“簡單直接和晦暗不明,你更喜歡哪一個?”
“簡單直接,想要什麼,想達成什麼目的,簡單明了,能讓人知道要怎樣去應對。”
雪女眉頭微皺:“所以你的意思是陰陽家便是後者?晦暗不明?”
“是啊。”
聽風一笑,目光看向遠方的海麵:“你說的沒錯陰陽家就是這樣的,這裏是桑海,雖然羅網的勢力滲透的嚴重,可這裏畢竟是陰陽家的主場。”
“還記得我前一段跟你說的,我在機關城遇到的人嗎?”
聽風對妻子詢問。
“記得,你說你遇到了陰陽家的人,少司命就是其中之一,至於另外兩個人,一個被你所殺的應該也是陰陽家的長老,至於那個實力最強的女人,你判斷是陰陽家的護法。”
雪女不解:“那你想到了什麼?”
“實話嗎?”
聽風笑問。
“當然。”
雪女說道:“你說過不會隱瞞我什麼的。”
“實話就是,那三個人雖然實力不怎麼樣,可卻印證了一件事,那就是……”
聽風看著雪女,話沒有完全說完。
雪女自然明白聽風是什麼意思:“你是說,陰陽家並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麼與世無爭?”
“是啊。”
聽風皺眉:“陰陽家明顯是想要在墨家機關城這攤浞水之中渾水摸魚,那麼他們想要摸的是什麼魚?一個護法兩個長老,不說多大陣仗,起碼就這三個人的身份來說,絕不應該隻是看熱鬧撿破爛那麼簡單吧?”
“是的,說的沒錯。”
就連雪女也漸漸的感覺到不簡單來:“而且陰陽家和羅網,會不會……”
“沒有會不會,隻有肯定。”
聽風看著妻子:“你也知道,我曾經在羅網多年,羅網的調性我很清楚,天羅地網無孔不入,既然是天羅地網那麼必然會覆蓋每一個角落,陰陽家何德何能能逃得過那天網恢恢呢?”
“這麼說,陰陽家或許會成為一個對付羅網的突破口?畢竟少司命是……”
雪女想到了那個女人。
“不會的,他不會答應的。”
聽風佛魔一把雪女的白發:“我們不會拿自己的女人去冒險。”
“哦……這句話很受用呢。”
雪女一笑:“真心話?”
“不然呢?”
聽風伸手將妻子攬過來,緩緩說道:“天下本和我沒有什麼關係,隻是因為一些羈絆才暫時攝入其中,我沒有必要將自己最珍貴的存在,投入到本沒有什麼意義的事情中去。”
雪女沒有說話,靠在聽風的身上:“這風是不會停的,你要聽多久?”
“不會很久。”
聽風一笑:“當我完成我要做的事,就帶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