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康熙六十一年冬時,老爺子終於病倒了,夏茉從進入六十一時就一直很警覺,等到老爺子病了,夏茉也就知道曆史有時果然是不可逆轉的。
夏茉親自入宮照顧老爺子的起居,用夏茉的話說,老爺子照她小,她照顧老爺子老。
老爺子其實心裏也有數了,這些年不是沒病過,這次感覺就不同了,而夏茉請求親自入宮照顧,連嫻芷生孩子,她都不管不顧了,老爺子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於是等到一天天氣不錯,心情也不錯時,老爺子在暢春園裏叫來了夏茉,老四和老八。
夏茉看這情形,忙想找個由頭退出去,她從來不參與政治,如今也是有孫子的人了,這點還看不透,聽到了也到沒當沒聽到。
結果老爺子並不讓她走,就讓她坐邊上。瞟了老八一眼,他還是老樣子,也許是成熟了,沒年輕時那麼愛穿豔色了,現在一身石色的衫子,頭發梳得一絲不亂,發尾處用東珠修飾,倒是越活越年輕,越活越發的顯得清雅,俊逸了。
對比四四,四四明顯的未老先衰了,不過不衰也難了,這幾年,老八是堅決的退隱了,連戶部都不管了,內務府審驗的事也不做了,和夏茉一起在家畫小人書,親自教養雙胞胎,日子過得很是滋潤。
而四四身兼數職,本來有那有心的想出來幫一把,結果看看老八的下場,於是大家都躲得遠遠的,生怕沾一點火星子。大家都同仇敵愾,不把老八當假想敵,就想著他可憐了,幫著老爺子拚死拚活的,連老娘差點都跟著倒黴,皇子們沒幾個對自己額娘不孝順的,他們對阿瑪其實都差點,但各自的額娘都還是挺當回事的,知道都不容易。所以各自針對兄弟是一回事,可是對長輩,他們還是知道各有各的立場,不能混為一談。
有了這點共識之後,其它人馬上就各展所長了,當然不是之前拚命的展現自己有多優秀,當然現在他們還是比著‘優秀’,但是現在他們展現的就是他們雜學的那部分,比如做詩,比如運動,比如喝花酒!
京城裏燈紅酒綠的,處處都有數字阿哥們的身影,中間最最正直要算是九爺了,他沒法不正直,因為他得賺錢。麵對兄弟們的撒錢行為,老九是熱烈歡迎的,並且真誠的擁護的,當然嚴厲的鄙視把錢花在非九爺店裏的兄弟們。
老爺子這一年多氣得直抽抽,身體迅速衰弱下來和這個有明顯的關係,學好不容易,學壞快著呢。不然也不會有‘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的話來了。
這些爺們開始玩時,倒真是有避嫌的意思在裏麵,玩了幾天,玩不下去了,又不能放棄,等過了那個坎,大家越玩越安逸了,於是誰不樂意玩啊,身子越玩越懶,越發的不想回去幹活了。於是四四在這幾年後的事,也特就越來越多,越來越忙了。
老八當沒看見,他在家裏,專心的當他慣孩子的家長,但因為兩口子有大把的時間專注陪伴,改名為鳳翹的牛肉湯沒以前那以囂張了,而芝麻還是一慣的甜美,當然,因為和老八在一塊時間多,他本身就有儒雅的氣質,在老八的教導之下,五個孩子,竟然隻有芝麻遺傳了父母在繪畫上的天賦,無意間讓老八看見,現在他對芝麻更是寵愛有加了,有時罵包子時,還會說,還是芝麻最像我了。氣得包子直跳腳,說父母一起偏心,太過分了。
包子上康熙五十八年成的親,夏茉總想著讓包子大點大點,再大點,後來鈕祜祿家拖不下去了,直接進宮找鈕祜祿氏說理,不讓孩子們成親,夏茉到底是啥意思。
夏茉其實還是覺得包子小了點,畢竟才十八歲,而嫻芷就更小了,但想想大清的國情,算了,鈕祜祿家族不安心也不是沒道理,好漢不養十八女,按虛歲算,嫻芷可不就是十八了,於是忙跟鈕祜祿氏認錯,說自己還是當包子是孩子,於是大大的操辦了起來,包子也終於把嫻芷娶回了家,想人家弘暉都是幾個孩子的爹的,真是不平衡啊。
別看包子成親了,其實在家裏的性子還是跟小時候一樣,非要公平,比如老八要教芝麻畫個蝦,晚飯時拿出來顯擺,說芝麻畫得好,本來就是老八也就是想鼓勵一下芝麻的,結果當天,包子就說老八偏心了。夏茉沒理他,結果第二天一早,包子也要學畫畫了,跟老八說得理直氣壯,‘你也要教我。’
老八氣得直跳腳,包子小時候不是沒教過,結果人家根本就不理他,那會的包子正和天篷元帥打得火熱呢!天篷死後,包子倒是拿了幾天的畫筆,但終於有一天,他正視了自己沒有天賦之後,扔下筆跑了。
包子被老八痛說完革命家史,一點愧疚也沒有,想想好像真有那麼回事,況且包子也知道,自己好像真不適合拿畫筆,於是直接把嫻芷往前一推,“那讓額娘教嫻芷,反正就算我學不會,我們也得有個人會。”